站在台上的左攸然很努力地撐著,不讓臉上的職業笑容垮下來,她從來沒想過親眼 瞧見他和其它女人依偎在一起的畫面會讓自己如此痛苦。
她可以想像此刻自己的臉色有多蒼白,若不是臉上還有彩妝,肯定會嚇壞許多人。
看來她高估了自己,什麼當不成情人還可以是朋友?那全是騙人的,她愛他啊!如 何能眼睜睜地看他和別的女人親熱地在一起而無動於衷?她心底的傷口又再次裂了開來 ,鮮血淋漓。
她做不到啊!
主持人似是察覺到基攸然的異樣,移開麥克風低聲詢問:「左小姐,你怎麼了,不 舒服嗎?」
斂了斂心神,她吃力地揚起一抹微笑,「我沒事。」
拍賣會繼續進行著。
終於,左攸然身上那一襲「農式風格」的唐裝長袍以三十萬法郎高價賣出。
她吁了一口氣,轉身以一貫優雅的步伐走回後台。
總算可以逃離這一切了。
農夫坐在台下,視線不由自主地跟著左攸然的身形轉動,壓根兒忘了身邊的新女友 Gina。
「農,人家昨天看到一條紅寶石項鏈,很漂亮呢!」
他的注意力全在台上的左攸然身上,身旁的女伴說了什麼他完全沒聽進耳朵裡,「 你能不能讓我的耳朵安靜些?」他頭一遭覺得身邊的女人聒噪得讓人無法忍受。
Gina一臉錯愕地說不出話來,「農……」
一見左攸然轉身走回後台,他也連忙起身,「失陪一下。」他總覺得她有哪邊不對 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農夫來到後台下好遇上已經換下那一襲農式風格的唐裝長袍,準備落荒而逃的左攸 然,「拍賣會還沒結束,你就要走了?」
她沒想到他會來後台,眼中有些措手不及的狼狽,「呃……我還有點事。」心中對 他的感情又開始蠢蠢欲動。
他從來不是這麼好心的人,但是,一遇上左攸然就全都亂了。「有沒有我幫得上忙 的地方?」
「沒什麼大不了的事,謝謝你的關心。」她的笑容裡儘是神傷。
「你的臉色不大好,是不是哪裡不舒……」他就是沒有辦法管往自己的心,想要關 心她。
為什麼他還要對她這麼好?
這一個星期以來,她所受到的煎熬和痛苦一古腦地爆發出來,「夠了!不要再對我 好、不要再關心我、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她強忍心痛說出,「這樣就是對 我最大的恩惠了。」
他不會知道她有多麼痛苦,看見他又交了新女友,她幾乎嫉妒的快要發狂,卻又要 強裝出若無其事的笑顏面對一切,太難了!
她已經笑不出來了。
農夫一愣,不明所以地望著她,「攸然,你怎麼了?」
「求求你,饒了我吧!」她已經沒有辦法再承受更多了。
反反覆覆在愛與嫉妒中掙扎,她真的累了,沒有力氣再繼續偽裝堅強和那混帳的好 風度。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蓄在她眼眶中的淚水讓他的心抽緊。「你說過的,我們還 是朋友。」
她把心一橫,決心將兩人的關係斷個徹底。「是,我是說過,但是實際試過之後, 我才發現那太難了,我……我……做不到!」
他心中一震,「你的意思是我們連朋友也不要做了?」胸口這種悶悶的感覺不太好 受。
「嗯。」她艱辛地啟口,心裡又開始淌血。
連朋友也做不成?農夫受到不小的打擊,「這是你的真心話?」直到此刻,他才真 真切切地體認到兩人已經分手的事實。
「對,因為你的溫柔對我而言是一種殘酷,會更讓我無法自拔……」這樣子太痛苦 了,她永遠也戒不掉對他的愛。「更何況,你也交了新女朋友,你該關心的人是她,不 是我。」
殘酷?他從不知道自己的溫柔對女人而言會是一種殘酷!「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 麼……就如你所願吧。」她都這麼說了,他還能說什麼!
「謝謝。」一直在眼眶裡打滾的淚水終於滑落。她及時轉過身去,不讓他看見,「 再見。」
從此,兩人就真的是形同陌路了。
他怎麼也不想吐出再見兩個字,無法想像兩人從此形同陌路的情形,望著她單薄落 寞的背影,心裡那種悶悶的感覺更加清晰。
她在哭嗎?他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讓他想促出手去挽留她,但是,他給得起她 要的專情和未來嗎?
他伸出的手懸在半空中許久……最後還是頹然地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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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辦公室的門被重重地甩上。
農夫剛剛又各交往才一天的女朋友分手了,這是自左攸然之後的第三個女朋友,交 往的時間都不超過一個星期。
農夫不禁捫心自問:我到底是怎麼了?
對於其它惹火美女的搭訕,他卻怎麼也提不起興趣。
他滿腦子都是左攸然的一顰一笑,心中掛念的也都是她的事,她哭紅著雙眼卻笑著 和他分手的模樣一直緊緊揪住他的心。
在決定不當朋友之後,他極力克制自己不去搜尋和左攸然有關的訊息,也絕口不問 蛇,但是,他心中的煩悶卻日積月累,磨光了他引以為傲的耐,讓他無法和顏悅色地對 待新任女友。
他的思緒所繫是左攸然、他的腦海裡烙印的是左攸然、他想要的也是左攸然,縱使 他已經和她交往過三個月,那依然不夠,他還想要更多、想要她分享他的生活、想要她 晨昏相伴、想要她當他的妻子、想要她為他生兒育女、想要……而這一些名之為「愛」 。
是啊!他愛她。
他要去把她追回來,請求她繼續愛他,這一生他都不會放她走了。思及此,原本梗 在胸口裡的那一團鬱悶終於找到了出口。
他再也不是以前風流個儻、瀟灑自若的浪子了。
而且,他一點也不在乎自己還是不是浪子,他不會再流連花叢,他只要左攸然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