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靠在他身上睡了多久啊?有沒有打呼?還是流口水啊?
沈鈺坊看出她的窘狀,笑著安慰她,「放心好了,你的睡姿很可愛。」
沒出糗就好,她偷偷地鬆了口氣。
「只不過流了一點點……」他故意沒把話說完。
真的流口水了嗎? 「啊——」她驚呼了一聲,連忙轉頭審視他的衣服上是不是有濕濡的痕跡。
沈鈺坊輕笑,「騙你的啦!」
「什麼嘛!」她瞪了他一眼,把外套還給他。「謝謝你的外套。」
「不用客氣。」
她在他迷人的笑靨中發現——其實要喜歡上他似乎不是件困難的事。
* * *
妮可·史奎爾心情不好地步出飯店大廳,想四處走走、散散心,卻冷不防有輛墨綠色的箱型車急速駛近,在她的身邊緊急煞車,發出尖銳刺耳的吱吱聲。
她駭了一跳,張口就要罵人,「你這人會不會開車啊?這樣很危——」
沒想到箱型車的側門一開,跳下兩個高大戴墨鏡的男子,一左一右地抓住她,就要往箱型車上帶。
「救……」因為太過於害怕,聲音卡在喉嚨出不來。
陽亮亮正好撞見,不假思索地就衝上前去,「救命啊——」她一邊大喊一邊奮力地想將妮可·史奎爾拉回來。
妮可·史奎爾也努力地想要掙脫那兩個男子的鉗制。
陽亮亮胡亂地對著一名男子拳打腳踢,結果在一陣混亂之後,妮可·史奎爾摔倒在地上,她反倒撲跌進箱型車內,箱型車載著她疾速駛離。
她趴在箱型車內的椅子上,怔怔地瞪著眼前那兩雙黑色皮鞋,卻沒有勇氣抬起頭來看他們的臉。
怎麼會變成這樣?箱型車正在疾速行進中,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她的腦袋也停止運作了好幾分鐘,一片空白。
她被綁架了!陽亮亮一直維持相同的姿勢趴在椅子上,一動也不敢動。他們到底要載她到哪裡去?又有什麼目的?
他們的目標原本是妮可·史奎爾,是她半路殺出來壞了他們的好事,所以才會陰錯陽差地撲進車裡被載走,他們會不會傷害她啊?她這時才開始感到害怕,骨子裡有股寒意悄悄地透出來。
但是她並不後悔,若是事情再重來一遍,她還是會對有危險的妮可伸出援手。
那兩雙黑皮鞋的主人開始嘰哩咕嚕地說些她聽不懂的話,偶爾前方駕駛座上的男人也會插上一兩句。
她悄悄地瞥向車窗外的景物,完全陌生的景致叫她根本就無從推測起自己身處何方。陽亮亮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怎麼辦才好?她的腿好酸!
音量陡地變大。那兩雙黑皮鞋的主人似乎起了一些爭執,會不會是為了處置她的方法?她一連作了好幾個深呼吸才鼓起勇氣偷偷地抬起頭——
兩個男子臉上都戴了墨鏡,讓人看不真切長相,週遭繚繞著一股不尋常的氛圍,感覺好像是黑社會分子。
黑社會?那……他們要抓妮可是為了勒索金錢了?想想好像就是這個可能性最大了,妮可是這次「旋」的客席表演舞者,可以勒索個好價錢,而她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工作人員,抓到她對他們來說根本是浪費時間、白費力氣。
他們會不會一氣之下就決定把她解決掉!思及此,她的情緒更加緊繃,在這麼冷的天氣下,她的汗水慢慢地冒了出來。
箱型車終於停下了。陽亮亮來不及抓住椅子來撐住自己,身子驀地往前撲了過去,撞到其中一個人的身上。
下一秒她的身體立即彈了開去,「對不起、對不……」她猛然察覺他們是綁架她的歹徒耶,她幹嗎跟他們道歉啊!
她被揪下車,眼前矗立著一棟美麗而古老、戒備森嚴的豪宅,她又是一愕,這樣看起來主使者似乎是個有錢人,那麼不是為了錢?陽亮亮滿頭問號地被關進一個漂亮的房間內。
她煩躁地在房間內打轉,一會兒去轉動門把、一會兒打開窗戶往外探望,位於三樓的房間實在是找不出逃出去的方法。
她被困在這個房間裡了,根本就沒有辦法逃離,只能等待救援或者奇跡出現。
二哥知道她被人抓走的事了嗎?他一定會想辦法來救她的,沒來由地,她就是這麼篤信著。
但是,她的心底還是有股無以名狀的恐懼在發酵,無法遏止。
房間的門忽然打開來,數名男子魚貫地跨進房間內,其中最顯眼的是一個黑髮的東方面孔。
渾身散發出淡淡邪氣的東方男子,有一雙漆黑深邃的狹長瞳眸,他不經意地別了她一眼,低柔地道:「馮德,我只是稱讚了那個獨舞的舞者幾句,你有必要自作主張把她抓來嗎?」
博爾·伊克斯是伊克斯家族現任老大的義子。
馮德囁嚅地道:「博爾少爺,我只是……」
「難不成往後每個我稱讚過的女人,你都要抓回來幫我暖床嗎?」他微微瞇起狹長的眸子。
馮德·伊克斯瑟縮了一下,「博爾少爺,我以為你……你喜……」
他又橫了他一眼,「結果你們還抓錯了人。」沒有咆哮、沒有暴跳如霄,他既輕且柔的嗓音卻更叫人膽戰心驚。
「我們沒有抓錯人,是這個女人不知死活地衝出來想要救妮可·史奎爾,所以才會……」
「你們還有話說?」他輕哼了一聲。
所有的人全都噤若寒蟬,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他們已經分不清楚少爺是責怪他們擅自行動多一些,還是責怪他們抓錯人多一些?
陽亮亮一瞬也不瞬地瞪著他們,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不過,看其他人對這個東方男子的敬畏態度,他肯定是這裡地位最高的人。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他好像是在責怪其他人……陽亮亮的腦子裡忽地靈光一閃——他會不會是在譴責他們胡亂抓人的行為?惶惶不安的心透進一絲希望的曙光。
可是,她該怎麼跟他說清楚她和他們根本就不認識,也不曾有過任何過節,他們不能把她拘禁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