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有點重,雖然尺寸算是適合他的,但他的力氣不夠,光光是舉起來就有點吃力。
沒關係,他忍住就是!
趕緊搭上箭矢要試射,但別說是瞄準,他連弓都拉不開。
暗暗吸氣,再試一次……不!再試幾次也一樣,弓弦動也不動,一點面子也不給他!
也不用等人笑了,月靈官自動就想放棄,但還沒能來得及有動作,敏感的感覺有人近身……他直覺要避開,但來人速度快過他好幾步,在他能夠反應前,那高大的身形、以及那身形所蘊的氣流便以鋪天蓋地之姿籠向了他。
「要這般才對。」紫堂曜的氣息就在他的耳畔,並糾正起他的姿勢。
月靈官當場石化!
雖然說,執弓的左手因為他的握執,不但調整好弓的角度,更減去泰半教人難以負荷的重量,而搭弦的右手也因為他的助力而順利的拉開了弦,但、但……
不習慣!
他實在不習慣這種近距離的接觸,實際上,他是不喜歡!他不喜歡讓人……特、別、是……紫堂曜這麼的貼近自己。
從沒想過為何總針對紫堂曜,在所有人中,就是特別不想讓紫堂曜近身,以及扯上任何的關聯。
現在的他只知道,紫堂曜就緊貼在他的身後……完全無法自制,因為意識到身後的偉岸身子是屬於紫堂曜的,那皙白細緻的面頰不自覺的燒起可疑的紅彩,月靈官僵硬得十分徹底。
他還沒有心理準備呀!
先前稱病,除了躲避一干無法回答的問題,更主要的,也是因為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他。
並沒有對任何人說起,一個也沒有,但其實……在經過那一天的那一個夜晚之後……他覺得自己變得有些奇怪,因紫堂曜而起的一種奇怪感受。
他深深覺得,這全是因為爹親的一番胡言亂語,引發起現在這些不對勁的感覺,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他又說不起來,那種無法釐清的異樣感讓他不安,下意識的想避開,避開引發這一切情緒的人。
今日會破例出席箭術課,除了間著無聊想活動活動筋骨,更是因為紫堂曜請假外出,念在這一點,又想到他再怎麼樣出饃都不會被撞見,所以他才會來的。
沒料到,最糟的情況就在預期之外發生了!
月靈官心慌意亂,不知所措,求救的目光向一旁的師傅看去——
「好好跟紫堂曜學著。」授課的師傅如是說道,而且忍不住讚了幾句,」在師傅教授過的所有學生中,他是能力最好的一個,有他指導你,那真是再好也不過了。」
彷彿要印證師傅的話,話尾未落,紫堂曜松弦,咚一聲的,正中紅心。
四周傳來叫好聲,月靈官的心情可就不好了。
師傅一臉的滿意,朝紫堂曜叮囑道:」月靈官同學是初學,還在入門的階段,你好好的教他。」
求救無門也就算了,沒想到竟然還被直接托付給紫堂曜?
眼睜睜的看著師傅自顧前去指導其他的同學,而原先圍觀的人也紛紛效鳥獸散,自顧自的去練箭了,就剩下他們兩人,而且還是緊緊挨在一起、讓他怎麼想都彆扭的姿勢。
這下子,月靈官心情之壞的,那已經不是一個悶字可以形容。
「你……」被迫再拉開弓弦,細皮嫩內的某人感到弦深陷入內的痛楚,更感到極不甘心,」你不是進宮裡去了嗎?」
「專心。」紫堂曜對他的僵硬毫無所覺,示意要他斂神。
被他這樣緊貼著,月靈官要真能專心那才有鬼!
「那個……」試著自救,」其實我也不是真的很想……」
鬆手,箭矢急射出,又一次的正中目標。
「什麼?」紫堂曜滿意的看著箭靶上的成績,分神問了一聲。
瞪著前方正中紅心的箭矢,月靈官一下失了聲,吶吶無法成言。
「真難得。」太過意外,不只讓紫堂曜興起指導之心,也有談話的心情,」如果沒記錯,這是我第一次見你上這堂課。」
「嗯……」輕應了一聲,沒什麼誠意的那一種,因為全部的心力全在暗著想:該怎麼做,才能從這練箭的酷刑中解脫?
紫堂曜取過箭矢問道:」身體好多了嗎?」
「承蒙關心,一切都好。」忍著手上的痛,給一個公式化的回答。
紫堂曜注意到他的有氣無力,松下拉弦的手。
「打起精神,活動活動對你只有好處,男孩子……」話語驀地停了下來,像是發現了什麼,紫堂曜打量起身前的纖瘦,」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從入學至今,你不但沒什麼長高,還變矮小了些?」
「我想……」有些咬牙,但月靈官也只能吞下這份侮辱,」那是因為紫堂兄又長高了,而我卻分毫未變的緣故。」
「是嗎?」紫堂曜看著身前小小的身子,淡淡的藥香氣味縈繞著,讓他有幾分恍然。
原先並沒注意到,可一日一發現,這氣味如同一種迷藥,在他能抗拒之前便直竄入他的整個知覺,讓他意識到,他身前緊貼著那小小的身子,意外的與他的身子如此貼合。
為此,紫堂曜忽然感到不對勁了起來。
不該如此!
最初的用心與立意絕對是最最純良的,只因為看見月靈官總算開始出席體能方面的課,他樂見其成,因此,一看見月靈官面露退縮之出息,便當仁不讓的上前指導。
百分之分純正的動機,只因為覺得那細瘦的身子就是該多活動與鍛煉才得以改善,但……怎麼這會兒……
不是錯覺,那份自烏來山回來之後,他一直刻意想淡忘掉的古怪感又出現了。
當初,他說服自己,那一夜的異樣心思只因為夜色而起,是一個偶發的單一事件,那麼現在呢?
他又該怎麼解釋現在的異樣心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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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異,可神色未變。
紫堂曜不著形跡的從他身後退開,保持住他認為安全的距離,冷靜道:」其實學箭並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