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兩三下工夫便制止住像發了瘋般掙扎的叛徒。不過,他並不急著推人下海。
「龍先生!」視線落在童昊側臉上,他的聲音裡充滿了不確定,甚至隱含著不贊同。
「丟下去。」語氣更冷了。
「可是龍爺他——」
「不需我再說第三次吧?林立。」
猛然射向自己的目光令林立不由地雙手一顫。
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際,他赫然發現自己已把叛徒蔡萬推出懸崖外!
老天!
僵硬瞪著腳下烏漆抹黑的海面,臉上的血色瞬間刷白
龍爺會宰了他!
「怎麼?這麼捨不得他?」
幽幽氣息,冷冷吹進他耳裡。
林立全身一震,面容一整,必恭必敬的道:「不,屬下是擔心龍爺若是知道,龍先生任意處置了蔡萬這叛徒,必會勃然大怒。」
「別擔心,他老人家永遠不會有知道的一天。」
丟下一抹難解的淡笑,童昊腳步從容地越過那明顯一
僵的身子。
什麼意思?
難不成自己的身份已……
臉色一白,林立忽地感到一陣冰涼沿著自己的背脊而上。
他來不及反應,一道蝕人心肺的刺痛猛然穿過了他的左胸!
林立高立的身強烈一震,無法置信地垂首想弄清楚自己生了什麼事?
無奈,索命的第二顆子彈再次貫穿了他的身軀。
染血的身子就這麼在丁凱冷漠的注視下,如翻飛的落葉般跌進腳下翻騰的海裡。
※ ※ ※
烈焰幫總堂
「龍爺,少堂主回來了。」
「讓他進來。」
睜開眼,龍刁戀戀不捨地用指間輕畫著此刻埋首在自己兩腿間的美麗臉蛋。
「你先出去。」他極不情願的輕道。
美少年一時的茫然,隨即會意地乖巧退下。
一進一出,兩名男子在門口擦肩而過。
少年美麗的臉上不由得露出訝異,而童昊則是面無表情的在泛著紅潮的年輕面孔上留下一眼。
新玩物?
哼,狗改不了吃屎!
斂起輕蔑至極的眼神,童昊在龍刁身後五步遠的地方站定。
「義父。」充滿謙虛與恭敬的語氣聽在自己耳裡,令他有股想發笑的衝動。
「蔡萬人呢?帶回沒?」
頭髮已白的烈焰幫老大龍刁,低首點著煙,狀似漫不經心的開口。
「死了。」語氣不高不低。
匡當!打火機應聲而下,敲落在堅硬的地板上。
龍刁沒有回頭,不過平靜的表情在聽聞這訊息後,變得有些怪異。
「那麼………他拿走的那些貨呢?」取下叼在嘴上的煙的舉,透露著一股刻意壓抑的僵硬。
「龍昊辦事不力,請義父嚴懲。」童昊沉重地表示。
龍刁聞言,滿腔怒火終於再也無法按捺地爆發開來。
一個旋踵,他扭曲著臉,怒氣騰騰的大步衝上前。
「該死!你是怎麼辦事的?」狠狠的一巴掌隨著翻騰的怒吼落下。
痛失好大一筆錢財的龍刁,惱怒的全然忘了自己有多珍惜跟前那張俊美的皮相!
就在他準備甩下第二掌時,一條染血胳臂忽地進入他的視線,令他怔忡地停下動作。
「怎麼回事?」瞪著那條暴露著可怕傷口的胳臂,龍刁的表情是又驚又怒。
「林立背叛了我。」童昊在嘴裡嘗到了血的味道,強壓下想衝上前撕裂老傢伙的衝動。
林立!老謀精算的眼裡不禁掠過一絲輕愕。
「林立也想獨吞那批貨,他先殺了蔡萬,在朝我開了一槍後,和被趕上前阻止他的丁凱扭打成一團,最後自己不小心摔落海底,那批貨也跟著他掉落海裡……義父,龍昊已有任憑您老人家處置的打算,因為這一切都怪我太大意了。」
童昊痛心斥責自己的語氣,再加上一張因失血過多、蒼白得比鬼還難看的臉,簡直完美無缺。
龍刁瞧他一副隨時可能會倒下的模樣,不得不暫且壓
抑想殺人的怒火。
「這件事我會查清楚!」
森冷的目光在皮開肉綻的胳臂上停駐了一秒,拉開門,扯著喉嚨咆哮——
「你們他媽的還不趕快給我叫醫生來!混蛋!」
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立那狗養的,哪來熊心豹子膽,竟敢背叛他龍刁!
忿忿甩上門,老毒蟲忽地想到有個人也許可以給他答案。
※ ※ ※
該死!
那傢伙該死的到底在想什麼?
昏黃的燈下,絕色的麗容上向來冷漠的神情,隨著心中翻騰的怒火而微繃著。
風捲般地來到目的地,素手禮貌性的敲了兩下,隨即推門而入。
龍昀順手帶上門,氣惱得壓根兒忘了自己方才也許會吃上閉門羹。
微蹙著眉,無阻礙地往裡頭邁去,對房裡的擺設,熟稔的就像自己的臥房般。
透過窗外極淡的月色,一張床隱約映入她的眼。
毫不遲疑地,兩三個大步,她人已立在床頭。
扭開床頭燈,在燈乍亮的那一刻愣住了。
人呢?
她怔愣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什麼,轉身搜索起另一扇門,門下有些微光線透出。
原來在浴室裡!
龍昀陡地又擰眉。
沒有水聲……該不會在裡頭睡著了吧?
「童昊?」
她敲著門,微微一怔,發現浴室門並未完全推上,一絲遲疑掠進心頭……
啥,龍昀你在害羞什麼?那男人的身體你又不是沒見過!
訕笑一聲,她大剌刺地踏了進去。
「童昊?」氣歸氣,她還沒氣到忘了壓低音量。「蔡萬這件事你到底——」
龍昀冷冷的低斥聲瞬間在空氣中化為一句尖銳抽氣聲。
早在腦中猜想過無數畫面,卻怎麼也沒料到會瞧見這樣的景況。
眼前簡直可以用血流——哦,用血流成河是誇張了點,不過,從地板那滲著淡血色的水跡來看,真的令人驚悸,尤其是那還不斷滴落在地板上的紅色水珠……
老天!
她驚駭的目光跳上了那只垂掛在浴缸邊緣的手臂。為什麼沒人告訴她,他受傷了?
眉一擰,她大步上前。
真是的,他怎麼在這裡睡著了?還把傷口給弄濕了?
瞪著他綁著紗布殷紅一片的胳臂,她不由得皺眉猜想,這傷口到底有多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