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樹底下不斷揮出手中木劍的女孩,郝思嘉選了個能夠讓自己盡情觀賞,又可免去被人發現的位置。她雙手環胞,背抵著樹身,在一旁靜靜看著。
呀喝聲有條不紊,袖口高高捲起的手臂,不斷地朝半空中揮出一劍又—劍,帶來—道遭凌厲的風聲,兩頰的髮絲隨著手臂的動作有規律的飛揚,圍繞四周的枝葉幾乎跟著同步飄動。
雖然她看不見木劍主人的表情,不過,她大概可以猜想得到她現在一定是滿臉通紅地佈滿汗珠。迴盪在空氣中的的喘氣聲顯得相當急促……不,是過於急促!
四周冷薄的空氣,讓郝思嘉決定出聲,「你的監護人允許你這樣過度運動嗎?」
木劍僵直於半空中!文荻猛地轉向聲音來源。「你來了多久?」她瞪著貿然闖入自己領域的女人。
「事實上,有好一會兒子。」郝思嘉聳了聳肩頭。
「如果這惹得你不快的話,那麼我道歉。」
這女孩從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嗎?還是這只針對她個人而已?郝思嘉望著那張明顯不悅的臉龐,驀地,她還發現到一件她未曾注意到的事!
不出個兩、三年,這女孩會是個十分出色的女人——
不、該說她此刻就讓人備感威脅!
天啊,自己幾乎有些嫉妒了!郝思嘉撫平輕盛的眉頭,小心隱藏起眼後一閃而逝的嫉妒之色。
盯著她瞧了好半晌,文荻走向一旁。「有事嗎?」
彎腰拾起丟在外套上的毛巾,文荻將它按在自己汗濕的臉上。
「是這樣的,小荻……呢,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晶瑩明眸由柔軟的布料探出,文荻看了她一眼,然後聳肩。
郝思嘉當它是默許。「你不認為我們有必要改善我們之間這種……這種惡劣的關係?雖然我並不明白為什麼。」她輕扯唇角,表情顯得無辜。
「很抱歉,我讓你有這樣的感覺,但是,我認為你該介意的該是你男友的想法才是。」
「我當然在意!不過,我也希望我倆能夠和平相處。」
「為什麼?」
「因為我們可能會成為一家人——」
郝思嘉倏地驚覺自己過於直接了,連忙又道:「我是說,如果……如果可能的話。」她惺惺作態地害羞一笑。
文荻的纖指在觸及外套的前一秒,停頓了。「你不是第一個有這種念頭的女人。」
文荻看她一眼後,套上外套。
「John是位迷人的男性,我從不奢望自己是他的唯一,不過,我相信我會是他最後的選擇。」
文荻口氣中的不以為然,激起了郝思嘉不服輸的挑戰心態,面容已很難保持先前自在的笑容。
「哦?他開口向你求婚了?」
文荻帶著一抹教人不易理解的談笑,走向郝思嘉,握在手中的木劍在她身後地面拖出一條長長的細痕。
「我相信快了。」她本來是這麼認為的,但是經過那一次的試探,事實上,她不再如此自信滿滿。
郝思嘉盯著朝著自己逐漸逼近的身影,不知為什麼?
文荻臉龐此刻的表情,讓在商場多年的她,竟不由自主的向後連退數步。
「你……你想幹什麼?」她該轉身離去的!郝思嘉這麼告訴自己,但文荻那對泛著寒芒的冷降卻凍僵了她的雙腿。
下一秒,她細緻的下巴被人以木劍圓滑的一端輕輕托高。
「別緊張,我只是想看看清楚,到底是怎樣的女人才能迷惑住那高傲的男人。嘖嘖嘖,這確實是一張美麗的臉蛋!」
柄端緩慢地劃過郝思嘉泛白的臉頰,文荻讓它繼續地往下移。「還有這魔鬼般的身材……男人們會為了它們而發狂的!你果真有這樣的實力,對吧?否則,你也不會待在他身邊這麼久才是。想想,如果我記憶不差的話,有三年了吧?你可說是他交往最久的女人——想不想知道,為什麼在你之前的女人待在他身旁的時間都不夠長久嗎?」文荻漂亮的唇角露出邪邪的一笑。
接著她又道:「因為她們都不夠聰明!跳上了他的床,她們還想要他的姓氏!所以……結果是可想而知的,他討厭不知足的女人——你想當個愚蠢的女人嗎?奉勸你,下次千萬別做沒把握的事,否則,只會讓你郝思嘉三個字,提早出現在那份過去式的名單中。」
文荻高挑的身子足足高出郝思嘉半個頭。她繼續俯望那張明顯嚇壞的嬌容,瞧著它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的。「順便一提,除了畫廊那次之外,這並非是你我第二次的碰面——原來你有三更半夜摸黑上男人的床的習慣?在走出房門前,記得勒緊腰帶,否則恐怕會有春光外洩的場面。」
三年前的夏天,她在一場朋友的喜宴上認識了斯赫恆,當時,她馬上被他迷人的風采所深深吸引住。從不讓自己眼中的獵物有任何機會逃脫的她,當晚便假藉酒意請他送自己一程……
她推開文荻的手,讓那把木劍不再繼續紛亂自己不定的心神——它竟讓她想起那雙在她身上游移的大手!
「難怪我總覺得自己有種被監視的感覺,原來是你!」
文荻輕笑聲。「呵,你太抬舉自己了,我不過是碰巧撞見罷了。當時我正想下樓喝杯茶,而你的出現,讓我幾乎誤以為是夜賊——一位剛得到滿足的夜賊。」文荻在她耳畔輕輕吹著氣。
郝思嘉認為自己已經受夠了!她才不管文荻的心底願不願意排除成見,接納自己!她用力地推開她。
「你……你這無禮的丫頭!簡直……簡直是粗野、魯莽的可惡至極,John不會原諒你如此對我的!」
郝思嘉憤怒地瞪著雙眼,最後,她一甩頭,蹬著高度足以輕易摔斷自己的高跟鞋,轉身走開。
或許是踩得過於「認真」之故,漸遠的背影猛地腳下一陣踉蹌,緊跟著是一連串不可能會由那張嘴裡冒出的咒罵。
最後她索性彎腰脫下鞋,兩手各提一隻,就這麼赤足走回大宅,完全顧不得腳下的污泥是否會弄髒雙足,然後又為此而開口罵出連她自己都不自知的三字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