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擦著。
知曉雲正在向自己撒嬌,天兒不由得低笑出聲:「你這傢伙!乖,在此候著,
我去找吃的。」說完,她從馬背上取下弓箭,將弓箭斜掛在肩上,拍拍馬頭後往森
林裡頭走去。
揮開檔住視線的枝葉,天兒很快地注意到前方草叢裡有輕微的異動。蹙起眉頭
,深思一番,她決定先在一旁等待,以靜制動。
果然,不消片刻,一隻野兔由草叢裡跳出。天兒嘴巴逞起一絲笑意。迅速地,
她不動聲色地將背上的弓箭甩到手裡,架好箭與弓之後,她緊閉一眸,瞄準前方的
獵物,就在她要鬆開弦時──
「我若是你,絕不會那樣做。」
陌生的男聲倏地由天兒背後傳來,不禁驚嚇了她,也嚇偏了她手中弓箭。
「該死!」放下手裡的武器,眼看著即將到手的獵物就這樣在自己面前消失掉
,天兒氣急敗壞地連連咒罵道。
「喂!你這傢伙!搞什麼?」天兒吹鬍子瞪眼睛地轉身盯著來者。而那對被發
絲幾乎遮去大部分視線的瞳眸,已快噴出兩道烈焰來,飢腸轆轆的她,就恨不得能
將這高個兒「化」為無形!
「小子,我是在提醒你,別犯戒了。」高個子對天兒的叫嚷彷若置若罔聞,平
靜的表情淡淡說道。
見他一臉無動於衷的棺材樣,天兒更加火大了。
「犯戒?我犯哪條戒?取食是天經地義的事,難不成你是喝水長大的?笑話!
不管,你得賠我食物來。」
她才不管騎在馬背上的壯漢威猛的身材是那麼地迫人,可想而知,站在他身前
自己可能只能平視他的胸膛吧?不過,肚子實在餓得叫她忘了害怕。
「食物?小鬼,這裡是不准打獵的!難道——你不是本地人?」壯漢的臉部有
表情了,他皺起眉頭。
呃,不准打獵?難不成這片樹林是人為的?「笑話!這麼一大片林子為什麼不
能打獵?」天兒簡直要認定對方八成神經有問題了。
這男孩是外地人嗎?他為何會闖進少主的領域內?有何目的?會不會與少主最
近在調查的事件有關聯?東方輔心疑地揣測著,他緩緩開口:「這片林子是私人的
,而它的擁有者是西門少主——」
「西門少主!西門是哪個王八蛋?他又沒有在四周豎立警告物,我怎會知曉林
子是私人的!況且,我不過是向他要只小小的野兔來充飢罷了,那王八蛋不會吝嗇
的──」
「住口!」
嚴厲的吆喝聲嚇阻了天兒的嘴巴。天兒心驚地後退數步,警戒的眼眸揚起一絲
恐慌,因為高足頂天的壯漢已躍下馬背並朝自己走來,然而最令天兒感到害怕的是
,他眼裡那股不容忽視的怒氣,好像她剛剛觸犯到他心中的神衹一般。
「你——你想做什麼?別……別再走近,否則我的箭會射穿你的——」
天兒一邊後退,一邊慌亂地架起手裡的弓箭,卻還是遲了一步!壯漢有力的手
掌在下一秒已緊緊地扣住她的手腕,令她動彈不得。
「幹什麼?放開我!你這隻豬!你想幹什麼?拿開你的髒手——」天兒奮力地
掙扎,被遺忘的害怕瞬間湧上心頭。
「凡對西門少主不敬之人皆應受罰,不論年紀大小!」抽出腰際的繩索,東方
輔將繩的一頭緊緊地縛繞在那對瘦弱的手腕上。
西門少主?挺耳熟的名字——咦?不會是西門少昊吧?!該死!方才自己怎麼沒
聽清楚就亂罵一通,難怪他會如此生氣。
「喂,等等嘛!我真的不知道那王八蛋——呃,不是啦,這片林子的主人會是
西門少昊──哦!痛死人了!」
壯漢猛然駐腳,雙手被縛的天兒來不及反應,狠狠地撞上眼前那具銅牆鐵壁。
「幹嘛突然停下來?好痛!」她用被綁的手揉著發紅的鼻頭,輕聲指責。
但是經過半晌,上頭竟沒半絲動靜。天兒停下揉鼻的動作,抬頭疑惑地瞪著高
個兒,卻見他一臉古怪的表情,她不禁悶聲問道:「幹嘛那樣看人?」
東方輔深思的視線緊盯著前方那張幾乎只看到眼睛以下面目的臉孔……彷如經
過一世紀之久般,才緩緩開口。
「你是本地人?」他的視線落在那頭怪異的頭髮上。
天兒搖頭。
「那麼——你是外地來的?」
天兒點頭。
「所以,你不清楚這片林子的主人是誰?才會誤闖?」
天兒的頭點得更是用力。
「那麼——方纔我有提到西門少主是誰嗎?」
天兒想了想,搖頭。
「你為何知曉『西門少昊』這名字?」犀利的光芒直射向天兒,令人不寒而顫
。
「那是爹——」不行!他要問起爹爹是誰可怎麼辦?天兒話鋒一轉,「那是因
為『西門』這姓倒是挺少見的,而你既然稱他為西門『少主』,想必然就是『西丘
之城』那位少城主西門少昊!而『西丘之城』——」
啊!怎又扯出個「西丘之城」?這次換天兒愣住了。
慘了!真是「用自己的拳頭砸自己的眼」。
天兒發覺自己是愈描愈黑,愈說愈亂,瞧他看她的眼神,好像自己是什麼可疑
人物?該死!照她那樣的「解釋」聽來,想不被誤解確實不易。
天兒急急地開口:「我──」突然竄入的馬嘶聲吸引住天兒的注意,回頭,她
瞧見自己的愛馬正被一位壯漢扯住鞍繩,緊接著在他後頭又陸續出現四位騎馬的男
子。不習慣陌生人撫摸的白馬顯得有些暴躁地跳動著。見愛馬受到驚嚇,天兒不禁
大喊。
「雲!」她跑向愛馬,「你們想對它做什——哎喲!」焦急中,她忘記繩的另
一頭正握在高個兒的手裡,所以,這一跑不僅讓縛住雙手的繩子愈加緊縮地束痛手
腕,更讓天兒差點沒栽了個大觔斗。
「該死的!天殺的!該下地獄的!」踉蹌了數步,天兒低聲咒罵著。此刻她懊
惱自己沒把劍帶在身上,否則,豈會落得如此狼狽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