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她不會真的這麼蠢吧?
卓邦堰的心像是被沉重的大石壓著,無法克制地擔憂了起來。
到了臥室門口,他二話不說用力推開房門。
「無藥!」
君無藥躺在床上,喘息著瞪大了眼睛,冷汗從她額上泊泊湧出,竟然汗濕了大半被單。
「你在做什麼?!」卓邦堰衝到床前,看著她慘白的臉色,不由自主地咆哮起來:「你悅瘁把自口己弄成這個樣子?!」
「我沒做什麼……」無藥呻吟著咬牙說道:「只是……在……試藥……」
「你吃了什麼?悅瘁會弄成這個樣子?快說啊!你吃了什麼?!」卓邦堰急得慌了手腳!一模無藥的身體,竟然冰冷得沒有半點溫度!
「斷腸草……」
「斷腸草?那是什麼?」
無藥說不出來,抓住他的手死命使勁,但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只是看著她慘白的臉色,心卻像是正被人用刀子狠狠割開!
「來人!快來人!去請靳大夫過來!快!」他衝到門口咆哮,震撼了整個卓府。
無藥呻吟著什麼,輕輕地俗砒什麼,他又衝回床沿,急躁地疊聲連問:「你要什麼?悅瘁了?很痛嗎?大夫馬上來了!你忍一忍!」
無藥卻露出一朵虛弱的笑容,深情地注視著他說道:「我沒事……我終於知道……怎麼治好你的病了……」說完,便昏倒在他的懷中,臉上還醋砒欣慰的笑意--
「該死的!你醒一醒!來人!快來人!人全都死光了嗎?」卓邦堰瘋狂地咆哮著。
二十年來,卓府的人從未聽過這溫文儒雅的二爺如此瘋狂震怒!
※ ※ ※
「她吃了斷腸草,而且配方與眾不同,我沒辦法救她。」靳寶笙苦著臉,一瞼憂愁地孔砒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且痛苦得不斷呻吟的無藥說道:「無藥的醫術比我高明太多了。」
無藥!他竟然直呼他妻子的名字!
卓邦堰繃著臉,看起來隨時都會將周圍的人全炸個四分五裂、屍骨無存。
「你們這幾天到底都在做什麼?」
靳寶笙連忙搖搖手。
「我與無藥許久未見了。」
「之前呢?」
靳寶笙怪異地看了卓邦堰一眼。他不是極度討厭無藥嗎?怎麼現在又變得如此關心起來?
無藥從來沒在他面前說過半句卓邦堰的惡言,但他看得出來無藥過得並不快樂。他之所以不說,只是因為沒有立場說什麼,眼下既然卓邦堰都已經興師問罪了,他又何必客氣?
「卓兄,咱們相交十多年,自家父以來我們靳家等於是你們卓家的專用藥堂,咱們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難道你連我也信不過?還是你真的那麼討厭無藥?非要找個理由將她除之而後快?」靳寶笙惱怒地說道:「如果是這樣,我很樂意帶她走!」
卓邦堰瞪大了眼睛。
「你這瘋子!無藥是我的妻子!」
「現在你又承認她是你的妻子了?」靳寶笙冷冷一笑。「如果她真是你的妻子,如果你真的好好善待她,她會服毒自盡?」
「服毒自盡?!」
在場的人異口同聲怪叫,九妹尤其叫得大聲。
「你別胡說八道!我二嫂為什麼要自盡?!」
「在下又怎麼會知道你們如何對待她?」
「你胡說!無藥不會向自盡,她只是在替我嘗藥,」
靳寶笙惱怒更盛!
「你讓她替你嘗藥?你知不知道斷腸草會要人命?!」
「我--」
「你不讓她與我上山採藥,像個禁臠似的將她關在屋子裡!無藥天性自由,難怪她要痛不欲生,難怪她要自盡!」
「這--」
「你們在吵什麼?」無藥虛弱的聲音傳來。
他們全都圍了上來,卓邦堰幾乎落淚!他連忙握住無藥的手,疊聲連問:「你怎麼樣?還疼嗎?」
「我沒事啊。」無藥楞楞地看著他們。「怎麼都來了?」
「二嫂,靳大夫說你自盡!你為什麼要自盡?」
「啊?」君無藥嚇了一跳,連忙搖手。「沒有這回事,我只是在試藥」
卓邦堰沒讓她說下去,猛然將她擁進懷裡,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激動感情洶湧地淹沒了他們。
「你嚇死我了!我以為……我以為……」
卓崩雷淡淡一笑,對其他人招招手,示意他們出去。
來到門口,關上門之後,卓崩雷沉默地看著靳寶笙,良久趾把才開口:「多謝你了。」
靳寶笙卻什麼也沒說,只是黯然地轉身離開,背影無限蕭索。
「大哥,為什麼向他道謝?他連二嫂也救不了。」
「寶笙學醫也數十年了,他會連一個人是否自盡都看不出來嗎?更何況他剛剛也說了,無藥的醫術遠在他之上,無藥如果真的想自盡,又怎麼會到現在還活著?」
九妹想了想,還是不大明白。
卓崩雷微笑著輕拍九妹的頭,溫柔地孔砒小丫頭。「傻孩子,寶笙是推了你二哥跟二嫂一把,這還不該感謝嗎?」
※ ※ ※
「以後不許在自行試藥了。」卓邦堰難受地說道:「看你痛苦成那個樣子,我的病沒有那麼嚴重,不需要你拿性命來醫治我!」
無藥搖搖頭。「你的病是我造成的,我當然要想辦法醫好你,所有大夫都是如此。」
「沒有任何一個大夫會拿自己來試針、試藥!如果你剛剛真的……真的就那麼死了,叫我情何以堪!」
君無藥傻氣地看著地,突然露出一朵笑容。「你這麼生氣,是因為我差點死了?」
他不說話,只是別開臉,不讓她看到自己臉上感情殘留的痕跡。
「我以為你很討厭我……」
「……我沒有很討厭你。」他終於歎口氣,溫柔地握住她的手。「過去的事都是我不好,以後不會再那樣對待你了。」
無藥驚詫得說不出話來!如果早知道鬼門關走一遭可以換來這種待遇,她該早早多采幾株斷腸草回來啊。
「你以後可以去做你喜歡的事,我不會再勉強你了。」他微微一笑。說真的,他也不習慣打扮得有如金枝玉葉的君無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