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胡梵不由得細細地打量起女兒來。
原來小左之所以獨獨對李念有著一份過度的保護欲,完全是因為莫飛啊!這麼說來……
「老爹,您不說話是表示贊同羅?!」
一張猝然逼近的臉龐令胡梵微愣地拉回心神。
「同意什麼?」他問道。
「同意讓我獨自去解決這件事啊!」她的兩道彎眉不覺皺成一團。
「你打算怎麼做?」
胡梵心神一斂,疑惑地問。
「您認為我又該怎麼做?」
沉吟片刻,胡梵淡淡地扯動唇角。「雖然我和龍刁有過協議……不過,就照你所想的去做吧!」
那淡笑就與他黑眸給人的感覺一樣——冷。
對「死人」是不必講信用的!
胡梵在女兒準備踏出門時,突地出聲喚住了她。
「有空替我約莫飛,我想和他吃個飯。」
胡左當下柳眉輕蹙。
這兩個男人每次碰在一起就打她的「主意」!
她頭也不回地揮揮手,算是聽見了。
「還有……」
還有?!
胡左腳步一頓,索性回過頭望著父親。
「別讓那些警界大老有機會在我臉上噴口水。」胡梵對著女兒明顯不耐煩的表情,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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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吧?!」
小小的診療室裡,男人溫柔的聲音充滿憐惜。
痛……胡左輕蹙了在眉,痛你個頭啦!
一直在一旁掩嘴低笑的小護士,終於「識相」的退出診療室外。
胡左低咒咬牙一聲,再也按捺不住地出手了。
「你可以停止這種噁心巴拉的口氣了嗎?」
她揪著他的領帶低咆。
「啊——輕一點!」
莫飛連忙說。
「為什要輕一點?」她不客氣地吼了回去。
「我擔心你不小心撞疼了傷口!」
胡左瞪著那雙正小心翼翼地替她的傷口做最後處理的男性大手……
驀然,她後一皺,從他的大手裡抽回自己的手。
「啊——小心繃帶又鬆開了!」
莫飛驚呼,對於胡左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舉止,不由得蹙起眉頭。
胡左對莫飛的輕斥置若罔聞。
「莫飛……」她將纏上繃帶的手指舉到他眼前,「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我只是被一片小小的玻璃給割傷而已?」
胡左不可思議地搖了搖受傷的食指,無法置信它竟被包得像個小號的木乃伊一樣。
「小傷還是需要謹慎處理。」
「拆掉!」她將「小木乃伊」伸向他鼻前。
拜託!她不過是不小心被自己打破的花瓶給劃了一下,又發現那傷口似乎沒辦法吐個口水了事,最後在無奈之餘,只好到這間小小的診所求診。
「小左?!」他訝異地對上她固執的美眸。
「拆掉!用OK繃就行了。」
想到自己被一片小小的玻璃給割傷就已經夠窩囊了,難不成還要她豎著巨大怪指昭告天下?
「你的傷口不是一片OK繃應付得了的……」
「那就用兩片。」
她眼一眨,迎著他微惱的目光,乾脆地截斷他的話。
「你……」
「你不動手,我還是會拆了它。」她十分堅持,毫無商量的餘地。
莫飛俊秀的臉一僵,瞪視著她的黑眸裡有著薄怒。
該死!
這不聽話的女人!為什麼總是這麼固執?
雖然極度不願,但莫飛最後還是妥協了。
他繃著俊容,輕手輕腳地替她被縫了三針的指頭,重新包紮一個較「美麗大方」的外觀。
「別急著走,晚上我請你吃飯。」
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
「我今晚有約。」她心不在焉地道。
「跟誰?」他不動聲色的問。
「龍刁。」她輕盈地躍下病床。
「我跟你一起去。」
「那老傢伙老奸巨猾——」突地,胡左停下拿外套的動作。「你說什麼?」
「我陪你去。」
她眨眨眼。「你幹嘛陪我去?」
「你說了,那老傢伙老好巨猾,我擔心他耍陰的——我不希望你遇到危險。」
唔……
他的意思是說,他要保護她?
胡左一愣,接著露出了笑容,然後嘴角迅速咧向耳後——
下一秒,她已忍不住地捧腹大笑起來,因為——因為她剛剛聽到了一個大笑話!
第八章
銀鈴般的笑聲,充斥著整個診療室。
胡左笑到不能自己,甚至沒發現莫飛曾經短暫的離開過。
她笑到含了氣,笑聲猝然教一陣急咳給取代。
「喝口茶,潤潤喉。」莫飛適時地遞上茶水,體貼的說。
她愕然瞪著眼前那張臉,那張溫柔和煦的笑臉!
陡然間,笑話似乎不再好笑了。
該死!
她臉一沉,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紙杯,然後讓它直接進了垃圾桶。
「你是當真的?!」
「現在就走嗎?我已經讓陳小姐提早下班了。」
莫飛絲毫不受胡左挑釁的舉止所影響,他一邊脫下白色外套,一邊和悅的問。
「你——」
噢!該死!該死!真該死!為什麼這個男人總有本事單憑一個表情,一個動作就……就讓她彷彿吞了十斤炸藥般,完全失去理智!
胡左感覺自己的面孔正在扭曲變形。
她鐵青著臉,宜接越過那一臉溫笑,教她忍不住想要送上一拳的男人。
「小左!等等——」
面對毫無預警襲來的粉拳,莫飛在心驚之後,當下的反應是反射性地將臉撇開。
可就在他險險躲過粉拳的攻擊的同時,他猛然意識到沒打上自己的拳頭極有可能會打上什麼時,他臉色一白,迅速出手,反擒拿住揮過他耳際的纖腕。
「小心!」
他驚呼,讓粉拳免於撞上門柱。
「你真是大意,不怕傷口又裂開?」
胡友見莫飛不僅輕易躲過自己的攻擊,甚至在她還來不及看清的時候,便扣住了她的手腕……
如此的打擊對胡左而言可謂不小呢!
她的腦海中迅速掠過以往在格鬥室裡所發生的種種畫面,例如——
他被她揍得滿地找牙;他被她踢得哀哀叫……記憶中;他似乎從來沒有一次躲得過她的拳腳,可如今……
「你……」胡友不再那麼確定了。「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猝然抽回自己的手,口氣陰沉,彷彿暴風雨前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