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唐總管說,莫飛今天帶你去見一個人,嗯?!」聽說還是一位響叮噹的人物呢!
他用鼻尖磨蹭她的耳朵,就像一隻正在撒嬌的貓兒般。
「該不會又是某位心臟科權威吧?!」他漫不經心地道,一邊汲取她誘人的馨香,一邊吻著她的發。
她為他輕憐蜜愛的親暱舉止而微微顫抖。
「答對了!我是不是該給你一個獎賞呢?」
「唔……客隨主便羅!」他笑著迎上她柔情的目光。
胡菲仰頭看他,兩眼不知不覺濕潤起來。
「怎麼了?」察覺到她的異樣,他擔心的問。
而這令胡菲的眼眶更加濕潤了。
她怎能告訴他,他在月色下的臉龐看起來有多蒼白,而原本迷人的俊容,此刻已不見半點肉,彷彿只剩下一層皮……看他被病痛折磨成這副模樣,她就不禁肝腸寸斷。
他真的能撐到三十歲嗎?想到這裡,她不禁放聲低泣。
「風……對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菲……你……」
他被她突如其來的哭泣嚇到了,慌張的連忙打開小燈。
「怎麼哭了?」
昏黃的燈光讓他枯瘦的面孔顯得更加駭人……驀地,心中猝然加重的罪惡感令胡菲再也忍受不住地痛哭起來。
「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的私心讓你變成這樣。我不應該害怕的……雖然手術的成功機率很低,但是,我該對你有信心的……」
「你別……」唉!怎麼最近她一見到自己就掉淚?「你別這樣,菲……我從沒怪過你啊!我、我也害怕啊!」他也急了。
他努力的想在兩人之間拉出些微距離,可卻總是徒勞無功。
最後,一臉焦灼的柳風只好舉雙手投降,任憑胡菲像只八爪章魚似的攀著自己,將淚水鼻涕抹在他的衣服上。
「現在還來得及,柳風。」
原本在他胸前哭得悲慼的人,倏地抬起淚顏,一雙纖手捧住了他削瘦的臉。
「菲?」見她的表情彷彿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般,他不覺屏住了呼吸。
「我們動手術吧!大姐說得對,我早該做決定的。今天下午,莫飛帶我去見一個醫生,我相信他可以的,我明天就安排你和他見面,好不好?」
他能不答應嗎?柳風重重地吁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像在坐雲霄飛車般,心情忽高忽低。
「我都依你。」他動容地柔聲輕哄,一邊用枯瘦的手為她拭淚。「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全都依你……你別哭了,再哭下去就要比我這張臉還醜了!」
「不醜!不醜!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他只是瘦了啊!
「好,不說、不說——呃,怎麼又哭了?別哭呀……」
唉!這莫飛到底是帶她去見誰了?
柳風忍不住輕歎。
終曲
布萊恩·蘇利文。
一位在美國的醫學界擁有極高評價的傳奇性人物。
他個性孤僻,不喜歡與人交談,但是,他操刀的技巧卻是出神入化,無人能及,而他動過的心臟手術,從沒有失敗的紀錄。
可惜的是,五年前他因為獨生子和媳婦發生空難意外,突然宣佈封刀。
在眾人錯愕之餘,他帶著唯一的孫女環遊世界去了,自此行蹤成謎。
所以,當莫飛知道自己在紐約街頭,偶然從一群惡漢手中解救出來的小女孩就是布萊恩·蘇利文的孫女時,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
柳風,你死不了了!
也因此,當布萊思·蘇利文執意要還他這個人情時,他便提出要他老人家為柳風操刀的要求。
布萊思·蘇利文並沒有立刻給他答覆。
七天後,他才回電話給莫飛,答應了他的要求。
現在,操刀的人選有了,問題可說解決了一半,再來就是找到一顆適合柳風的心臟,而這是最大的難題。
因為柳風的血型是罕見的RH陰性A型。
不過,也許是好心有好報吧!
就在柳風住進醫院進行檢查的第二天,院方突然告知他們,有個病人的家屬願意將病人的器官捐贈出來,供柳風進行換心手術。
聽見這個消息,最激動的莫過於胡菲了,她立刻親自去謝謝人家。
而當她見到這位好心的家屬時,她頓覺對方很面熟。
她的腦子快速地轉動……
對了,這位太太不就是三年前,被柳風救回一條命的小男孩的母親嗎?
就是她好心的捐出先生的器官?!
老天……
胡菲喉間倏地梗塞,以沙啞的嗓音向對方道了聲謝謝。
離去時,胡菲深深的體會到,當時那位太太抱著撿回一條小命的兒子時的心情。
◆ ◆ ◆
數年後——
「拔拔,抱。」
一個童稚的聲音甜甜地道。
「乖女兒,來!」
寵溺的聲音接著響起。
「不行。」一對藕臂介入這一大、一小之間。
「為什麼不行?」男人見自己的寶貝女兒就這麼被抱走,不禁輕聲抗議。
「她纏了你一整晚,你應該累了。」
「我不累。」
「你累了。」
「可是我——」
「你該休息了。」
「但是——」
「你最好現在就上床。」
「我——」
「睡前別忘了吃藥。」
「我帶她去保母那裡。」
然後,門被輕輕地帶上了。
啊……走了?
她就這樣把他的小天使帶走了?!
男人無法置信地對著合上的門眨眨眼,然後像個深宮怨婦般,乖乖地上床。
哼!今晚他非再和她弄個小娃兒出來不可。
他在心中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