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風?!」
她以為自己會得到回應,沒料到面對的竟是一室的冷清。
咦?不在美術社?!她環顧教室一遍,只發現一扇未關的窗戶。不在這裡會在哪?
佇立在教室門口的胡菲不由得擔心起來,立即又搜尋了一番。就在她打算去操場找找看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碰撞聲,驚得她迅速旋身。
那聲音聽來好像是筆掉落地面的聲音!
她循著聲音來源,毫不遲疑的快步走向那扇敞開的窗。
半途,胡菲踩到一枝作畫用的炭筆,然後是散落的數張畫紙……接著,她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只見柳風坐在椅子上熟睡著,而她方纔之所以沒發現到他,是因為畫架擋住了他的身影。
輕輕的「啪!」的一聲,一陣風又將畫架上空白的畫紙吹落,連帶的也吹起柳風耳邊的髮絲,形成一幅唯美的畫面。
為什麼不把窗戶關起來?胡菲微蹙著眉暗忖。
她刻意踩著重重的腳步走到窗邊,甚至在關窗時弄出不小的聲響。
不過,顯然她製造的噪音不夠大聲,柳風睡得依舊深沉,似乎完全不受干擾。還不醒?!
胡菲走到柳風面前,準備搖醒這個睡得一塌糊塗的人。
她不悅的心忖,這樣都不醒,難道是睡——一個「死」字教她心跳漏跳一拍,猝然停下幾乎已觸摸到他肩膀的手。
她在柳風身前蹲子下來,專注的瞧著白色制服下那片寬闊的胸膛,她遲疑地伸出手,纖纖玉手輕輕地貼上那輕輕起伏的胸口。是跳動著的!
一抹笑在她的唇角輕輕地綻放。
貼在胸口的柔荑,就像一塊燒紅的熱鐵似的,教柳風胸口一熱,徐緩地睜開璀璨如藍寶石的眼睛。
「菲?!」乍見熟悉的嬌顏,柳風情不自禁地脫口喚道。
「別那樣叫我,我說過的。」
胡菲微皺著眉起身,望著他的眼中有絲不悅。
「我知道你害羞,不過這裡只有你和我,沒人聽見的。」他嘴角的笑意絲毫不受她的不悅所影響,甚至又加深了幾分。
他喜歡這樣喚她,即使這麼做總是會惹來她皺眉的表情,但他還是喜歡這樣叫她。
害羞?!
這根本無關害羞,她是不喜歡、也不准他這麼叫她,他是不懂嗎?她緊抿著唇,覺得沒必要再繼續這樣一個沒有結果的話題。」你能否告訴我,是什麼原因讓你這個美術社社長此刻還待在這裡,甚至睡著了?」
如果她沒記錯,上次他是因為欣賞某位大師的畫作而忘了下課。那麼這次呢?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這個嘛……」柳風忙碌收拾著物品的身子微微一怔。「今天的夕陽特別的美,我本想動筆畫下它的,沒想到看著看著,筆還沒動,人倒是先睡著了。」
他笑著走回她身邊。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我們走吧!」說完,他便逕自往教室外走去。眼前的身子是那樣的修長,教身高有一七O的她都不禁要自慚形穢。她不由得想起多年前,在一個颳風下雨的夜晚,她問了死賴在她床上的他一句話——
你到底幾歲了?「我……十二歲了。」
十二歲?!怎麼可能?這個又瘦又小、足足矮了自己半截的膽小鬼竟然比自己大上一歲?
當時她還不相信的準備踢他下床,想質問他是不是在騙她,卻在行動前聽見他含含糊糊的聲音——
「算的喔……不休學的話,我現在已經是六年級了喔!」六年級……他若沒休學的話,此刻早已是大學生了,而不是像自己一樣,還在這裡等著迎接高中畢業典禮。
「你幹什麼?!」
一道吹拂在她臉頰上的溫熱氣息,令她倏地回過神來。
她望著他近在咫尺的漂亮臉蛋,不覺微繃起身子,不過卻沒有退開的打算,因為——
就算要退開,那個人也絕不會是她。
她柳眉微蹙,等著他主動化解兩人之間怪異的氣氛——一一種叫做「曖昧」的氛圍。
柳風在她晶瑩的美眸裡瞧見了戒備之色……然後,毫無預警的,他突然臉色一白,猝然抓著自己的胸口,痛苦地彎下身。
胡菲被柳風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住了。「柳風?!」
她驚呼一聲,反射性地擁住地下滑的削瘦身軀。
「你怎麼了?藥呢?」
「吃……完……車……上……有……」
聽見柳風吃力的回答,胡菲姣好的臉蛋瞬間刷白。
該死!她咬牙咒罵一聲,立刻攙扶著看來隨時可能會昏倒的他,急急走出門外。
「你忍一忍,司機在校門外,我叫他去拿來!」
胡菲慌了,臉上完全失去慣有的冷靜。
她慌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而他卻是為自己的計謀得逞而愧疚不已。
不過,她鮮嫩欲滴的櫻唇,又怎能不讓人心跳加快呢?!
一這樣想,心中的愧疚頓時消去大半,現在他只擔心自己的重量會不會壓壞纖細的她?
可難得有機會能如此親密的靠著她,他忍不住汲取著她迷人的氣息及髮香,再收斂自己加諸在她身上的重量……
第五章
落地窗外,皎潔的月色仿如發亮的銀粉般,輕輕地灑落在小庭院裡,也照亮了那幾朵躲在岩石旁,偷偷地綻放著美麗的花朵。
鮮艷的花兒迎著月光,嬌嫩的花瓣上懸著的露珠,璀璨如鑽……
月光穿透窗扇,灑在專注作畫的面容上,將那漂亮的臉蛋映照得瑩瑩發亮,也教那頭烏亮的髮絲閃動著迷人的光澤;而那輕抿的薄唇更如吸收了月光的精華似的,顯得越加嬌艷欲滴……
這名正拿著畫筆在作畫的男人,美得令人捨不得移開目光。
年輕女僕面對這麼一幅活色生香的美男圖,心中小鹿亂撞,情不自禁地紅了臉,如果可以,她真想這麼一直看下去。
但是,職責讓她不得不打破這一切,「柳少爺?」
「我會把藥吃了的。」他頭也不回地道。
「可是……二小姐她——」
「她沒要你服侍我吃藥吧?」他又不是三歲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