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炯呆了呆,再也沒心情和段允飛鬧下去,拔腿就衝向恢復室。換過心臟的佟心語 正在那裡調養,平常閻炯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嘖,一提起佟心語他就變了個人,真是個愛情呆子……」段允飛撥了撥染成金黃 色的頭髮,嘲弄地撇撇嘴。對習慣遊戲人間的他而言,愛情頂多只能當甜點,豈能當正 餐? 「『開陽』,你的手機掉在你的臥室裡,現在正在響……」望月星野接著又道。
段允飛怔怔地摸了摸口袋,手機果然不在身上,他趕忙奔回房去,沒閒工夫再和 「天璣」狄劍淮對峙下去。
狄劍淮哼了一聲,抽回金屬羽毛,長髮一揚,走出會議室。
石逸粗獷的臉上揚起一記微笑。「幹得好,『搖光』」
望月星野面無表情地踱出去。在他眼中,這群比他大的夥伴除了諸葛縱橫之外,全都幼稚得可笑。
石逸最後一個離開,之後,會議室又恢復了平靜,「天樞」看完了鬧劇,笑著對諸 葛縱橫道:「來談談我要交給你的任務吧!」
諸葛縱橫點點頭。「說吧!要我做什麼?」
「『海安企業』你聽過吧?」「天樞」問道。
「海安企業?你說的是香港那以船運起家的企業吧,他們不是被股東出賣,即將被 德萊集團購併了嗎?」諸葛縱橫對全世界的商場要聞向來非常靈敏。
「沒錯,購併日期就在後天一早……」
「哦?所以呢?難道他們找上我們,希望能替他們救回海安?」他很快地接口。
「天樞」停了幾秒,歎道:「你的反應總是那麼快,沒錯,海安企業在董事長程一 華病倒後,便由他的女兒接任董事長一職,但他女兒對經營管理這方面的能力差強人 意,只是遇上經濟蕭條,海安的前途岌岌可危。」
「那麼,是她向我們求救嗎?」他漠然地問。
「不,上我們網站下單訂貨的是她的弟弟,那小子用四十萬聘雇我們幫他們渡過難關,挽救海安。」
「四十萬美金?」
「不,四十萬港幣。」
「別鬧了!」他呆了呆,隨即冷冷啐笑。「我們的案子底價都在二十萬美金以上,我可不想為了這個小案子飛到香港去。」
「我已經答應他了。」「天樞」笑道。
「為什麼?」他瞪著螢幕裡那顆白色頭顱,難以理解「天樞」接下這個委託的用意。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對海安企業另眼相看?」他追問。
「不為什麼,只是想偶爾接些簡單的工作,讓你輕鬆些。」「天樞」避重就輕。
他可沒被他唬弄過去,沉聲又道:「還是,你要對付的是德萊集團?」
「別多心了,『天權』,我只是單純的想幫一個小伙子的忙。」
「哦?」「天樞」幾時幹起慈善事業了?鬼才相信。
「這事要盡快進行,你得在明晚趕到香港,阻止海安企業被購併。」
「然後呢?」他一手支著下巴,忽然問。
「什麼?」白色頭顱的空洞雙眼看著他。
「阻止海安企業遭到購併,之後呢?」他知道,「天樞」要他做的這件事絕對不像表面看來那麼單純。
「你說呢?」「天樞」賣個關子。
「要不要我順便將海安企業捧來送給你?」他敏銳地猜測。
電腦中再度傳出「天樞」讚許的笑聲。
「我真慶幸你不是我的敵人,『天權』你的反應真的很快。」
「不,該慶幸的是我。」他並非謙虛,而是早已認清「天樞」的才智皆在他之上, 所以,他才會認命地任由他差遣。
「別和我客氣了,你是我們之中最擅於謀略的人,應該說,也是最瞭解我的人……」
「天樞」慨然地道。
「對一個連長相都沒見過的人,這能算瞭解嗎?」他譏諷地聳聳肩。
「天樞」難得地陷入沉默。
他知道「天樞」又想逃避這個話題了,也不追究,接著問道:「能告訴我為什麼你 會想要海安企業嗎?」
「等你完成任務後我自然會告訴你。」
又是這種該死的答案!他瞪著螢幕,真不知道自己的耐性什麼時候會用盡……
「我該在什麼時候出發?」他沒好氣地問。
「立刻起程,由舊金山飛往香港,對方說會派人前往機場接機。」
「好吧!那意思就是我今晚別想留下來過夜了……」他自嘲地站起身,拎起一旁的 皮箱和大衣,一身風塵僕僕,未曾稍歇又要趕赴另一個戰場。
「『天權』,這一趟……也許會讓你覺得不虛此行……」「天樞」突然道。
他在門前站定,轉身看著電腦,不以為然地道:「是嗎?難道那裡有我要的東西?」
「很可能……」
「你知道我想要的東西是什麼嗎?『天樞』。」他冷笑地拉開門,邊走邊道:「不,我不認為你知道……」
「天樞」沒有回應他,他在一片沉靜中離開了北極星島。
一架飛機起飛了,噴射的引擎聲劃過沉靜的天際,將他的思緒從七個小時前拉了回 來。
他把頭後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海安企業規模並不大,以船運起家,在中國沿岸各有三家分廠,若非股東倒戈,營 運狀況還能勉強維持。這樣一家沒什麼獲利可言的企業,「天樞」為何會對它有如此濃 厚的興趣呢? 難道那個只會躲在電腦裡的陰險傢伙又要搞什麼名堂了? 想不出緣由,他難免在心裡低啐,白淨的臉上浮起了無奈的表情。
十三年了,他總覺得自己自從十五歲被救出之後,便一直在和「天樞」鬥智,雖然在外人眼中,他是個商場上的菁英與悍將:在組織裡,他也是個精明睿智的軍師,但不管和「天樞」交鋒幾次,他始終居於下風,這其中最大的癥結,就在於「天樞」一直是個看不見的敵手。
他採不到「天樞」的底,測不出「天樞」的能力,十三年來,在有形無形的較勁中,他都略遜一籌,這樣的挫折,著實讓他氣悶悒鬱,也讓他體驗了「既生瑜,何生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