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也好,她正好可以安靜地做她的研究,不會分心。愛情不過是佔人生中的一個小部分而已,說得徹底一點,沒有愛情又不會死,起碼到現在還沒有人因為沒談過戀愛而致死的例子。
嘲弄地笑了笑,摘掉眼鏡,低下頭,打開水龍頭,彎身掬起水扑打著臉,冰涼的水沾上肌膚,頓時讓她精神一振。
滿臉的水讓她睜不開眼,伸手摸索著自己的毛巾,陡地,一個輕微的卡嚓聲將她驚得動作一滯。
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那是那扇堅固又安全的聲控門的開門聲哪!
是誰?難道是其他工作人員?
不可能!工作人員早就知道,晚上來中心,一定得先打電話通知她才進得來!
還是……有人偷溜了進來?
她愕然地抓起毛巾擦拭臉上的水珠,滿心驚惶。
可是,很快地她就對自己的神經質啞然失笑。這裡門禁如此地嚴密,有誰進得來呢?
啐笑地舒了一口氣,她又放鬆心情。
可是,不到三秒,一陣陣細微的聲音再次驚擾了她,她幾乎可以肯定有人在中心裡!
也許她進門時忘了將門關好……
驚恐狐疑間,她抓起眼鏡,匆匆奔出盥洗室,決定出去看看比較妥當。
然而,她一腳才跨出盥洗室,陡地一隻手就從她身後蒙住她的嘴,她嚇得渾身僵直,一顆心幾乎爆裂。
「唔……」強有力的掌心堵住了她的尖叫聲。
她腦中不斷地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個人是怎麼進來的?他是怎麼打開那扇門的?
「別出聲。」一個有如中音大提琴般好聽的嗓音在她後腦響起。
她瞪大眼睛,忍不住發抖,驚嚇掉的魂魄一時轉不回來。
「乖乖地到研究室去,我有話問你。」流暢的語調和聲音,像水滑過石面般冷冷優美。
這歹徒的聲音好聽得讓人失神,為什麼上帝要給個壞蛋如此迷人的音喉?
怔愣中,她被押著一步步走到研究室,裡頭的燈已熄滅,屋裡一片黑漆,只有儀器上的紅光微微閃動。
歹徒的手心冰冷乾爽,而且還散發著一股奇異的鐵鋼味,沒有半點人氣,她不敢用力喘息,只聽見自己的心狂跳,還有水滴從她發間滴落她臉頰的冷冷觸感……
怎麼會偏偏她值夜班時發生這種事?
她隻身一人,手無寸鐵,毫無反擊能力;而這個男人伸手即可毀了她!霎時,恐懼像海潮節節升漲,淹過了她的心臟,漫過了她的鼻子,她覺得自己快要被那股懼意給勒得窒息了……
「只要我問的問題你好好回答,我就不會傷害你,懂嗎?」歹徒陰冷地道。
她僵硬地點點頭,不敢激怒他。
他慢慢放開手,但仍像鬼魅立在她身後,她不敢回頭,只是顫抖地吸著氣。
「索羅門呢?他人在哪裡?」他問道。
「我不知道。」
「他不在研究中心?」
「沒有……以前他每個星期都會來一趟……可是最近我已經好久沒見到他了。」
「你和索羅門是什麼關係?」他狐疑地問。
「我……我受聘於他,在這個研究中心做研究……」她的聲音因害怕而沙啞。
「做什麼研究?」
「動物基因改造……」她囁嚅地說著。
「你竟然助紂為虐?幫著他做起這種殘忍的實驗?」他的聲音陡地充滿了怒氣。
她閉緊眼睛,不敢出聲,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如此生氣。
沉默了片刻,他又問:「你做基因變種的研究,那麼,你知道『應奇裡』這個人嗎?」
「應奇裡?你是說……那個提出變種人理論的生技科學家嗎?」她呆了呆,脫口問。
「你知道他?」他倏地攫住她的後頸。
「不……」她嚇了一大跳,拚命搖頭。「我只是……聽過這個人……也看過他的一篇有關人類基因變種的論文……」
「你在哪裡看到的?」他似乎有點急迫。
「進研究中心前有過一次面試,索羅門先生曾拿給我看過……」
「除了論文,你在索羅門那裡還有沒有看過應奇裡的其他資料?」
「沒有……」
「那麼,這裡呢?這個研究中心裡,有沒有任何有關應奇裡的物品?」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來這裡做研究而已……」她不懂這個人為什麼要來這裡找應奇裡的資料,那個生物科技界的狂人又怎麼會和這裡有關聯?
他頓了一下,忽然將她拉到一旁,命令道:「坐下。」
她乖乖照做,猜不透他想幹什麼。
他走到研究室的電腦前,打開電腦,十指迅速在鍵盤上敲打著。
就著螢幕的藍光,她隱約看得出他瘦削矯健的身影,一身黑衣,手上戴著黑手套,頭上罩著黑色頭罩,全身上下只露出兩隻精鑠的眼睛。
他正專注地查閱著儲存在電腦裡的束西,她發現他手上並無任何武器,因此膽子稍稍變大,慢慢地移動著椅子,悄然接近桌邊,打算趁他不注意時啟動警鈴。
緊張使她全身冒汗,她屏住氣,邊盯住他,邊伸出食指,一寸寸接近警鈐按鈕,正要按下,他卻閃電般竄到她面前,攫住她的手腕。
「你想幹什麼?」冷冷的氣息直撲而來。
「啊……放開我!快放手!你這個壞蛋……」也許被恐懼沖昏頭了,她不知哪來的勇氣,居然抓起桌上筆筒中的一把文具用品,戳向他的手臂。
他伸手阻擋,但仍被其中的一把剪刀刺破了手套,滲出了一點血漬。
不過他似乎毫無痛感,緊接著打掉她手中的東西,扣住她的手,向背後一扭,痛得她尖叫。
「啊——」
「再大聲喊叫,我就扭斷你的手。」他陰驚地恐嚇。
「你……你到底要找什麼?這個研究中心沒半點值錢的東西,我們只是做學術研究而已……」她嗄聲怒道。
「學術研究?哼!你們掛羊頭賣狗肉,欺騙得了大眾,卻瞞不過我,索羅門暗地在搞什麼勾當我可一清二楚。」他冷譏地笑了。
「那只是電視上沒有根據的報導而已……」她忍不住替老闆說話,但話才出口就被猛然扳過身子,拉向前,對上了一雙充滿厭惡的黑色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