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這六個人……見到他們本人之後,那震撼遠比看照片時還要強大,那種似熟稔又陌生的感覺,掠奪著他的冷靜,揪扯著他的思緒,他感到混亂,驚悸,以及一種不曾有過的哀傷。
他們到底和他有何關係?
到底……
僵硬地,他轉頭看向坦克,身子晃了晃,瞳眸裡充滿了問號。
「少爺!」坦克吃驚地扶住他,他第一次看見他這種表情。
諸葛縱橫首先穩住情緒,他理智地走上前,禮貌性地道:「歡迎光臨,『北極星』先生。」
北極星將視線拉回到他臉上,斯文中帶著冷厲的五官,優雅的舉止,雖是第二次照面,但這個男人給他的衝擊依然巨大。
「諸葛縱橫……我見過你。」他直盯著他那雙暗藏奇異火光的眼睛。
聽見他直呼自己的名字,諸葛縱橫胸口一窒,緩緩地點點頭。「沒錯,我們見過。」
「你究竟是誰?」狄劍淮等不及耍弄清楚他的身份。
他轉頭看著狄劍淮,一對上他驚人的美顏,腦中忽然閃過一雙銀白色的雙翼,不由得一怔。
『天使』……」還未意識到自己要說什麼,這兩字便從口中逸出。
狄劍淮渾身一顫,臉色愀變。
「你……是『天樞』嗎?是你嗎?」石逸受不了這種疑惑,他向前大聲質問。
他是「天樞」嗎?
北極星皺起眉頭,後腦又是一陣刺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人……這群「北斗七星」明明是他要除掉的敵人,為什麼他會對他們有著這麼深刻的感覺?
「你忘了我們了嗎?『天樞』?」望月星野只看一眼就能斷定,他的的確確是他在「地墓」裡看見的「天樞」,他是那具複製人!
左一聲「天樞」,右一聲「天樞」,他的腦中一片凌亂,彷彿有一堆東西要衝破他的腦袋,痛得他抱頭悶哼,一陣暈眩。
「他是我們家少爺,波拉利思,你們認錯人了。」坦克攬住北極星向他們怒暍。
「那麼,請問『北極星』先生來這裡有何貴幹?」諸葛縱橫盯著北極星蒼白的神色。
「我們只是經過。」坦克道。
經過?沒事會經過這裡?
諸葛縱橫一點都不相信這個說辭,他精厲地瞇起雙眼,暗暗沉思。
北極星喘著氣,自知今天無法下手,他低聲向坦克道:「我們走。」
「是。」坦克點點頭,帶著他轉身就走。
「等一下!你別走--」閻炯想攔住他。
他霍地轉頭,陰沉一笑。「有事嗎?」
閻炯被他臉上的神情震了一下,竟說不出話來。
那種具有威懾的口氣實在太像「天樞」了。
「沒事,請便。」諸葛縱橫替閻炯回答。
他強忍著腦部的疼痛,直盯著諸葛縱橫,匆地冷冷地揚起嘴角。「我期待我們第三次見面,諸葛縱橫,如果還有第三次的話。」
說罷,他和坦克轉身便走,上了一輛停在路旁的車,疾馳離去。
諸葛縱橫臉色一變,想起那一次島上的爆炸案,回頭急問:「剛才他和誰有接觸?」
「小塵……他抱過小塵。」衛德蘭不解地道。
諸葛縱橫連忙搜尋著小塵全身,很快就在小塵的外套口袋裡發現一顆袖珍型炸彈,毫不遲疑地就將炸彈丟出去,並大吼:「趴下!」
大家聞言照做,只聽得一陣轟然巨響,炸彈已經將十幾公尺外的一排行道樹全數炸毀。
眾人倒抽一口氣,尤其是衛德蘭,她緊緊抱住兒子,渾身發抖。
望月星野臉色鐵青,摟住妻兒,心如刀割。
『天樞』……想炸死我們?」狄劍淮愕然失聲地驚呼。
「『天樞』是怎麼回事?他……不記得我們了嗎?」石逸暴怒地大吼。
「該死!他根本不是『天樞』!」閻炯震怒得瞪大眼睛。
諸葛縱橫看著那片焦土,眼中閃著冰冷光芒。
「那他到底是誰?居然披著『天樞』的樣子到處招搖?」段允飛怒叫。
「放心,各位,我會查出來的!我非查個明白不可。」諸葛縱橫握緊拳頭。
北極星以「天樞」之姿現身,給了他們有生以來最痛苦的一次驚喜,他究竟是誰?又有何目的?
惴惴的不安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上,他們茫然地瞪視著北極星消失的方向,久久難以釋懷。
☆ ☆ ☆
唐曄在醫療中心忙完晶片的解讀分析,回到房間準備就寢,但她一打開房門,就赫然看見一個黑影坐在她的書桌前,正打開她的個人電腦,偷看她的資料。
「是誰?」她大吃一驚,怒暍一聲,衝了過去。
那人不疾不徐地轉動座椅,微弱的夜燈照映出他俊逸的側臉,以及陰霾的神情。
她陡地站住,輕呼:「波拉利思!你……你在這裡做什麼?」
「妳說呢?」北極星直盯著她。
「你幾時回來的?」她聽得出他口氣的冷鷙,驚慌的情緒不升反降,多少猜出他為何而來。
「半個小時前。」他打開電腦旁的桌燈,冰冷的眸子緊鎖定她的臉龐。
在與北斗七星正式照面之後,他混亂的腦中只想到一個人能替他解開謎底。
唐曄!
是她故意引導他到日本與北斗七星會面,她知道他對那六個人會有不尋常的反應,所以才安排這場相遇……
是的,一切都是她在搞鬼!
因此他一回到這裡就叫坦克別張揚,悄然溜進她的房間。
他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找到答案,不管她給或是不給。
「找我有什麼事嗎?」她平靜地看著他。
凌亂的眼神,帶著困惑、慍怒,以及一抹興師問罪的況味。
看來,她的計畫收到成效了。
「不用我說,妳也該知道我為何而來。」他後頸疲倦地靠在椅背,微倚著頭,冷冷一笑。
「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就行了,不該像個小偷一樣闖進我房裡來偷看我的電腦資料。」她看著被他打開的電腦,螢幕上正停留在「北極星網站」的首頁,眉心微蹙。
「我問,妳就肯說嗎?」他輕晃著座椅,長腿慵懶地伸長著,嘴角掛著諷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