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爸的能力真的很強嗎?」他忽然想多瞭解一下當年他父親的情形與心態。
「我不知道像他那樣算不算強,不過他叔叔……也就是你叔公曾經提到,你爸爸的能力幾乎超過他,若能好好修行,便能成大器。但是你爸認識了我之後,動了情,就把修行全拋在一旁,甚至在結婚後,能力忽然就消失了。」
「這點叔公也提醒過我,他要我別動了情慾,否則不僅救不了小薔,連我自己都會遭殃。也許正因為我心思不正,才會收拾不了那個惡靈,終致讓他把小薔給帶走了……」他眉心深蹙,有著深深的自責。
「我並不這麼認為,正罡。」闕媽媽看著他,反駁了這個說法。
「哦?」他回望著向來就很有主見的母親。 「我覺得真正的愛反而能讓力量發揮最大,當你真心愛著一個人,想守護著她,想讓她無憂無慮地過日子,你就會付出所有的精神去和邪惡對抗。」
他被母親的說法震撼住了。
「愛能讓人變得勇敢,也能讓人變得堅強,只要你確定她就是你要廝守的對象,那麼,何必介意什麼心思正不正呢?放開心胸盡量去愛,去擁抱她,讓她知道你對她的感情,讓她體會你的心跳,這不是很美嗎?兩情相悅,真心相愛,正是所有力量的原動力,怎麼可能反而會是阻力?」她提出了不同的見解。
他被母親的話點醒了。
是啊!愛就愛了,他還顧忌什麼?
「我想,你爸並非真的消失了能力,而是他把注意力全放在這個家上,我,你,還有你在國外唸書的弟弟,頓時成了他生命的重心,他以他的力量保護著我們,才會無暇去發揮他的異能。」
「是嗎?」他若有所思地看著父親的相片。
「正罡,真正讓你變弱的不是那個女孩,而是你自己。你繼承了你爸爸的能力,這是件好事,可是你從來就不去正視自己的力量,總是把它當成累贅一般,事實上,你叔公曾不只一次和我說,你是他見過最厲害的通靈人,目前的你只開了一隻天眼,另一隻則在沉睡,那是你給自己加上的封印,因為你不想承擔家族的義務,更不屑於這種與生俱來的異能……」她溫煦地拍拍他的手,聲音清和得有如觀音的梵音。「但是現在你再也不能逃避了,是不是?你已經遇見了你想守護一生的人,如果她真是你前世的戀人,那麼,你還猶豫什麼?難道你希望她再一次與你擦肩而過、抱憾千年?」
「不!我不想再放開她的手!我愛她!」他脫口而出,眼神熱切而明亮。
「那就是了,運用佛的力量去找她吧!你辦得到的,不管將來闕家的義務是不是落在你肩上,你都該有接納的勇氣。醒來吧!把你深鎖在體內的力量都釋放出來吧!」
母親的話解開了他加在自己身上的束縛,突然間,一股熱能從他的腹部往頭頂擴散開來,他渾身一頭,只覺得有道光線灌進他的意識,他的眼界大亮,神清氣爽,彷彿天地萬物都在他的法眼之中。
「媽!」他有如受了神佛的洗禮,渾身一振。
他那道封印的眼睜開了!
體內那另一半沉睡的意識也醒了!
「我感覺得出你的不同了,正罡。」闕媽媽喜悅地握住他的手。「你全身充斥著好強的氣!」
「是……謝謝你的指正,媽。」他感激地擁了擁她的肩膀。
「這都是你爸生前留下的話,他要我找時間點化你,把你喚醒。」闕媽媽慈祥地說。
「爸爸……」
這時,他倏地看見了他去世了五年的父親就站在他母親身後,對著他讚許微笑,好像就為了等他醒悟才一直逗留不去。
他胸口一熱,心中的感動竟促使他眼眶盈淚。
原本盡量不去碰觸的思念,在這不經意的勾動下,再度宣洩而出。
※ ※ ※
闕正罡這三個字就像千斤擔一樣,時時刻刻壓在她的胸口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在得知他欺騙她之後,她還是對他難以忘情?
為什麼有關前世的事明明只是幻覺,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起?甚至更加鮮明?
現在只要一閉起眼睛,他從滿天楓紅裡走來的模樣清晰得一如近在眼前,俊逸的臉龐,清澈的眼瞳,一瞬間就擄獲了她的芳心……
如果這些都是假的,為何她怎麼也忘不掉?
滑出眼眶的淚並沒有稍稍舒解她心中的痛,她把臉頰貼在玻璃上,想著他的唇,他的吻,他大而修長的手指,以及他為她火熱的氣息!
但那些都不是她獨有,一想到他也曾經那麼狂野地抱過江釆華或其他的女人,她就心痛如絞。
還說什麼永世唯一的戀人,全是謊話!
她掩面啜泣,對自己到頭來竟被騙了一場而傷透了心。
正獨自悲哀著,莊玲遙已經回來,她聽見她進門的聲音,還來不及收起眼淚,就見她旋風似地捲了進來。
「我給你帶來了早飯有牛奶和三明治,還有……」莊玲遙從袋子中拿出食物,邊說邊走向她,但當她看見黎智薔臉上的淚痕時,原本微笑的臉色忽然大變,怒氣騰騰地厲喝:「你在哭……你哭什麼?為了那個姓闕的哭嗎?都告訴你他是個騙子了你還想著他?」
「我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忘了他?就在昨天以前,我還深愛著他啊!」黎智薔被她的口氣惹怒,揚聲回嘴。
「咱!」一個猝然的巴掌摑得黎智薔眼冒金星,整個人往一旁跌落。
她撫著臉頰,瞠目結舌,簡直無法置信莊玲遙竟然會打她!
「哼!你犯賤哪?那個男人有什麼好?他只是個混蛋,專門招惹女人,別忘了他還讓他恩師的女兒江釆華懷孕,那種色魔,死了都不嫌可惜!」莊玲遙將食物丟在一旁,一把攫住她的手,扭曲著臉大罵。
黎智薔震驚之中,有著更多的不解,莊玲遙的模樣根本與蔣霸山無異,她那說話的y氣和表情,像極了蔣霸山藉著她的身體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