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格晉嚇得直發抖,望著眼前這個五官俊美、身材魁梧的男人,心裡直覺他不像是個壞人。
「沒錯,我就是。你找我有事嗎?」她邊說邊向後退,直到背抵著牆,仍止不住身子的戰慄。
韓少臣眼底滑過一絲戲謔的光芒,對著她冷冷一哼,「看來你的日子過得挺愜意,早忘了這世上還有另一個男人在等你呢!」
他目露凶光,口氣也不和善,渾身更是帶著抹飄浮不定、捉摸不清的氣質。
喬福晉兩條細長的眉毛緊緊一蹙,「你究竟在說什麼?別跟我說這些廢話!我看你一副正直無害的模樣,所以不跟你計較,趁外人沒發現之前快走吧!」
韓少臣聞言霍然大笑,唇角勾起了一抹似有若無的譏諷和嘲弄,「要走可以,你跟我一塊走。」
說著,韓少臣已快步走向她,當他的手握住她手腕的那一剎那,他仿若遭到雷殛般,居然感受到一股震顫泛過心頭。
老天,他現在手裡握的是他二十三年來從未謀面的親娘的手啊!
「放手!你要帶我去哪兒?」喬福晉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然甩開他的鉗制,拎起裙擺又逃到另一個角落。「我不會跟你走的!」
「你以為你不去,我就帶不走你?」見她如此,韓少臣才剛平息的怒焰又再度燃起。
「除非你說究竟是誰要見我,我又要去哪兒見他,否則我不會任你擺佈。」
喬福晉深吸一口氣。她對這莫名聞人的男子雖然感到畏懼,然而卻不知為何,看見他的第一眼時,心底居然會產生一絲絲悸動。
那種感覺就仿若是見著許久不見的親人般,是這麼樣的熟悉。然而,她對他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啊!
「你不配知道他是誰,快跟我走!」韓少臣自知不能在這兒耽誤太久時間,否則對他而言是非常不利的。
「你千萬別過來!如果你不說清楚那我就放聲大叫,即便是讓你殺了,我也不會跟你走。」喬福晉的口氣冷硬,刻意在自己的膽怯外披上一層冷硬的表情。
「你……你當真不走?」韓少臣怒眉飛揚,惡狠狠地盯著她。
「對,不說清楚我就不走。」
果真是母子,就連憤怒起來的模樣也如出一轍。
見他不說話,喬福晉便說:「我不跟你多話,來人--」
猛地,韓少臣一個箭步靠近她,摀住她的嘴,覆在她耳畔說:「你記得韓魯吧?」
喬福晉驀然瞠圓了眼,渾身定在原地,仿若失了呼吸一般,完全沒了反應。
「是韓魯!聽見了沒?就是他要見你,你究竟是去不去?」韓少臣瞇起一雙厲眸,鉗住她身子的手也驀然加重,可喬福晉早已忘了疼,只一徑地潸潸落淚。
「別哭了一哭就表示你對他還有感情,那就快走吧!」韓少臣緊鉗住喬福晉的手腕,強硬地將她往外拖。
沒想到喬福晉卻強力地抽回手,淚眼婆娑地道:「我不能回去……這一回去,只是會害了你們。」
她的目光直盯在韓少臣臉上,巴不得能伸手好好摸摸他、感受他的存在,可是……她卻一直拿不出勇氣……
原以為這輩子她再也見不著自己的親生兒子,想不到此刻他就站在她面前,只是時不我予,她不能和他相認,更不能隨他離開啊!
裕麟親王喬爾泰勢力遍佈,在皇上面前又是當紅之人,若是得罪了喬爾泰,就怕他和他爹這一生會更難熬了。
「我猜,你已經料到我是誰了,既然已經知道,為何不跟我走?」韓少臣臉上覆著傷痛的痕跡,沒想到與娘多年不見,第一次碰面會是這樣的情況。
為何她就是不和他一塊走?為什麼?為什麼?
「我不走是為了你們父子好,你懂嗎?」她咬著後,趕緊掩去臉上的激動,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真的在你脖子上抹上一刀,你仍不肯走?」韓少臣滿腹怒火,他在這兒懇求她這麼久,她居然連一絲感動也沒有!她還當他是她兒子嗎?
「我想,你應該叫韓少臣吧?」喬福晉微微一笑,走近他,多想伸手去撫平他眉間的皺折,但是她不敢。她連一絲微薄的母愛都不敢奉獻,對這孩子,她注定要虧欠到底了。
「你確定不走?」 目光一緊,他手上的力道也跟著加重。
脖子上鋒利的刀痕淺淺地侵人她的肌膚,印出一道細小的血痕。
可喬福晉卻不在意,她仍漾著微笑,癡迷地看著這個二十來年不曾見過的兒子。
「原諒娘,娘是逼不得已的,你還是趕緊回去吧!如果讓外頭的護衛發現,你就逃不了。」喬福晉握住他的手懇求他,只希望這輩子還有機會能再度見到他。
韓少臣猛地甩開她的手,濃眉一飆,怒意飛揚,「這麼說來,你死也不跟我走了?」
她點點頭,「不是娘不要你們,而是我真的不能走,走了只會害了你們,這樣我當初含怨離開你爹就沒意義了。」
「好……很好……你真以為我不敢動手殺了你嗎?」韓少巨手勁一個加重,將喬福晉的腕骨捏得格格作響。
她緊咬住牙根,硬是不吭一聲,然而淚水卻不停地染上雙腮。
「你……你真不怕死?」韓少臣心頭猛然一陣緊縮,直盯著她那張因強忍痛楚而緊皺的臉孔。
喬福晉撇開嘴角,釋然一笑,「能死在自己兒子手上,我也該滿足了,你就動手吧!」她閉上眼,眼角慢慢滲出了淚,臉上卻有著異常的堅決。
韓少臣臉上的表情更加凝重,本欲朝她頸部掐下的手猛然頓住,身子隱隱發顫……
「你走開--」猛力推開她,他一刀刺進了圓幾,「爹已經快不行了,你知道嗎?他這麼痛苦的活著就是為了等著見你一面,我不求什麼,只求你能去看看他,讓他在臨死前了了這樁心事,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你也辦不到?」
他渾身發著抖,嘴角彎起了一抹譏諷的線條,「你很厲害,在我面前儼然是一副慈母的模樣,什麼都是為我們著想,可我壓根不信!既然你對我們這般不屑,那麼我對你也沒有任何奢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