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不得不去敲韓少臣的房門。因為她看得出近來韓公子與格格間奇怪的相處模式,許多事都擱在心底不敢問,可現在這種情況,她再也不能裝作不知道了。
「韓公子、韓公子……」
敲了半晌,韓少裡終於睡眼惺忪地開了房門。當他看見一臉焦急的小倩時,心底突然產生某種震顫,像是預知了什麼。
「什麼事?」但他仍強自冷靜地問。
「格格……格格她不見了,昨晚她曾來找過你嗎?」小仍心急如焚,完全亂了頭緒。
「沒有。」心頭猛地一陣重撞,她終究還是走了……
「沒有!」她倒抽了口氣,「不好了,還真的不好了,這下我該去哪兒找人呀!」
「對,快去看看小康還在嗎?」韓少臣嚴厲地繃緊下頷,以冰冷的嗓音吼道。
「好,我這就去。」小倩才剛轉身,差點兒與蕭焰迎面撞上。
蕭焰扶住她,隨即轉首對韓少臣說:「小康也不見了。」
「果然。」怒火翻天,此刻的他說不出心底的苦澀與難熬混雜在一塊兒的是什麼感黨。
「那……少爺,這下該怎麼辦?去追嗎?」蕭焰已準備追上去。
韓少臣閉上眼,沉重地說:「不用了。」
「什麼?不用?」小倩真不敢相信。
「對,如果她回去才能得到幸福,那就讓她回去吧!」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若能料到自己會失心於她,恁是如何憤怒,他也不會將她劫走。如今不但害了韓家莊所有人,連他爹也死於非命,這該怪誰?怪她嗎?不……罪魁禍首就是他啊!
「那我呢?蕭焰,我該回去陪格格。」小倩執意道。
「你也別回去了,既已是蕭焰的人,就該跟著他,她是富貴格格命,少了你,她還有別人伺候著呢!」韓少臣語氣激狂,胸口更蓄滿憤恨不平的情緒。
「這……」小倩遲疑了一會兒。
「對,就跟著我吧!我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蕭焰深情地握著她的手,闐黑的眼底充滿對她的疼惜,這情況看在韓少臣眼中,真是一大譏諷。
為什麼?為什麼他就不能大大方方地握住寧苑的手說這些話?就只能任她跟著別的男人跑了!
是他通她跑了,能遷怒於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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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苑回到格麟親王府後,喬爾泰可是歡喜得不得了。他不但擺了酒宴為她壓驚,還請來布商、珠寶商送來上好布匹、珍寶珠飾任她挑選,好讓她忘了那段被劫持的不堪回憶。
可擁有這些她並不開心,如今沒了「他」,連她最貼身的丫吳小倩也不在身邊,她已不知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了。
門扉倏然響起一陣輕敲,外頭傳來喬福晉的嗓音,「寧苑,你睡了嗎?」
「額娘,我還沒睡。」她閉上眼,微微揚起懶洋洋的聲音說話。
「額娘可以進來嗎?」
「請進。」
門扉開啟,只見喬福晉笑臉迎人地走上前,坐在她對面的圓几上。
「怎麼了?睡不著嗎?」 喬福晉溫柔地探問:「丫鬟說你房裡燈還亮著,所以我就來看看你。」
「我是睡不著。」她斂下眼瞼。
「有心事?」喬福晉也曾少女思情過,哪會不知道這丫頭腦子裡在想什麼。
「嗯!」她重重地點了下頭,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抬頭問道:「額娘,有件事我想問您。」
「什麼事?你說。」
「您是不是知道韓少臣這個人?」
喬福晉眉眼一斂,別開臉說:「你怎麼會這麼問呢?」
「既然不認識,那您為什麼要幫他?」寧苑看見喬福晉明顯退縮的表情,於是繼續追問,「額娘,您就老實告訴我嘛!」
「唉!其實他……他是我一位朋友的兒子,劫走你的那天他曾來找過我,不過這話可別讓你阿瑪知道了,懂嗎?」
喬福晉明白寧苑愛胡思亂想,若不找些理由搪塞她,不知還會怎麼想呢!
「既是您友人之子,為何要劫持我?」
果然,那個古靈精怪的腦子不是三言兩語便能搪塞得了的。
「這……那時可能是額娘對他說了些重話,他一氣之下,所以劫走你吧!」喬福晉還真被她問倒了。
「那您到底跟他說了--」
「夠了!寧苑,反正額娘不會害他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既然回來了,就把他忘了吧!你阿瑪最近一開心,也忘了要繼續追蹤他,所以你別再鬧事,否則反而會害了他。」喬福晉立刻制止道。
「這……」她換了聲。
「對了,你……你和他沒有……沒有怎麼樣吧?」
喬福晉突然這麼一問,可是讓寧苑嚇了一跳。她臉兒瞬間轉紅,趕緊轉開臉,「什麼怎麼樣?」
「我是說,你對他是否動了感情?」過來人當然看得出她的魂不守舍是為了誰。
「誰對他動感情了?」打死她她也不會承認。
已為他犧牲那麼多,甚至把整顆心、整個人都給了他,他還不知足,還對她抱著種族歧見,她又何苦再戀著他呢?
「那就好,我是不希望你深陷,畢竟你們這樣是不會有結果的。」喬福晉搖搖頭,心底突然浮現一個秘密,一個她永遠不知如何啟齒的秘密。
「額娘,您這是什麼意思?」聰明的寧苑當然感覺得出她有難言之隱。
「你該知道你是滿人,他是漢人呀!」
「夠了!」 聞言至此,寧克受不了地大聲咆哮,「您怎麼跟他一樣,非得這麼在意身份不可?」
「寧苑!」喬福晉被她這樣的反應嚇了一跳。
「我知道,反正這輩子我就只能嫁給滿人。」突然,她發出一記冷笑,「就不知道我們自認為高貴血統的滿人男子要不要一個殘花敗柳?」
喬福晉瞪大眼,聽著她這種帶有暗示性的自我調侃,心跳已不斷加強。她擔憂的事真的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