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講個電話她就快休克了,再和他面對面,她哪還有活命的機會?
「 呃……我……我很忙……」 她推托道。
「 只耽擱你三分鐘,我也很忙。」她聽出他的不耐,心想既然只有三分鐘,就撐過去吧!
打開門讓他進人,她離他遠遠的,強作鎮定地道:「 你……你說什麼都沒用,那盞燈我是絕對不會賣的。」羅起麟一進屋就被裡頭幾十盞各式各樣燈具弄得眼花撩亂,不過,他很快就發現,燈具雖多,卻各有造形,沒有相似或雷同,而且每一盞燈都恰如其分地被安置在適當的地方,不顯凌亂,甚且將整個房間點綴得像個燈屋……
看來,他是低估了齊頌明的能力了,以珊蒂那麼挑剔的收藏家都對她的作品如此熱中看來,她必然是個非常傑出的燈具設計家。
即使……從外表一點也看不出來。
「 世界上沒有任何絕對的事,齊小姐,我的未婚妻想要你那盞燈,為了讓她開心,我說什麼也得完成她的心願,買下燈送她。如果你能把燈賣給我,我可以再把我原來的那件設計案子交給你來做,並且大量採購堂皇的傢俱。」 他大剌剌在沙發上坐下來,立刻提出他的條件。
「 那個案子我一點也不想接!」 她瞪著他,他還以為她真的很需要那件設計工作?
「 真的不接嗎?據我所知,堂皇這個月底就有張兩百萬的利息支票到期了,而可憐的李先生似乎還在為這筆錢著急呢!」 他邪惡地冷笑。
她震驚得呆住了,堂皇的財務真的出了問題了?
「 想想,把燈賣給我,你不只有收入,還能幫忙你的好友渡過難關,何樂不為?」 他點燃一根煙。
兩百萬……堂皇幾時變得這麼拈據了?她卻完全被蒙在鼓裡……
「 珊蒂很喜歡你的燈,她一聽說你是原來要幫我設計屋內燈光的設計師,就要求我不准換人,而且願意將預算提高到三百萬。」 他不斷地拋下誘餌。「 三……三百萬?」 她低呼。用三百萬的預算來做燈飾?他還真有錢哪!「 是的,這還不包括我下單買堂皇傢俱的費用。」 他微微一笑,但笑中別有玄機。
只要他和珊蒂的婚事成了,就能為他的事業帶來更大的利益,因此,花個區區幾百萬元請來珊蒂的偶像討好她,怎麼看都是個值得的投資。
「 我……」 齊頌明想不出拒絕的理由,沒道理就因她的一盞燈而害李康原失去這一大筆生意。
「 這個交易很合算的,齊小姐,你好好考慮,明天以前給我答覆。」 語畢,他站了起來,抽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她沒有接手,瞪著他幾秒,深深吸了一口氣,道:「 不用等明天了,我去拿那盞燈給你。」他挑了挑眉,得意地笑了。
在他的世界,果然沒有用錢買不到的東西。
齊頌明走進工作室。把昨晚李康原送回來的「 星樹」 從一個小茶几上拿下來,裝進木箱中。
她之所以不想賣這盞燈,是因為她想留著自己結婚時,用來擺床頭的,對她而言,能和最愛的人躺在床上,欣賞著自己最得意的作品,該會是件多麼美的事?只是,和李康原面臨的問題比起來,她這小小的夢想就微不足道了,燈她可以再做一盞,但李康原這個朋友卻只有一個。
她忙著封箱,羅起麟則基於好奇地跟進了她的工作室,他有些詫異這個地方的狹小,更難看信她竟能在這麼簡陋的地方完成她的作品。
「 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 他皺眉問。
「 是的。」 她搬起木箱,轉身將木箱交給他,但在兩人接手的瞬間,他的手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她嚇得急忙縮回,他則尚未扶穩,木箱便向一旁摔了下去。「 啊!」 她驚呼,出手猛拉箱子。
他的動作比她還快,伸手從箱子底盤抓住,免除了箱子墜地的局面,卻也和她形成了一種隔著箱子擁抱的可笑模樣。
幾秒鐘兩個人都沒有動,她驚魂未定,腦子裡還想著幸好救回了箱子,不然燈被這麼一摔,裡頭的燈泡一定破碎。
羅起麟想的卻無關燈具,他只是有點詫異,被蓬鬆亂髮和黑框眼鏡遮住小臉的齊頌明近看其實並不如他想像的難看。
眼睛不大,但形狀滿好看的,不明顯的雙眼皮讓她看來別有東方女子特別的韻味,小巧的鼻子加上豐滿的唇瓣,意外的有種毫不做作的性感……
和珊蒂那位混血美女比起來,她顯得嬌小平凡許多,可是,她身上卻有著珊蒂所沒有的靈秀之氣。
「 你幾歲?」 他興味地問道。
她被他沒頭沒腦的問題叫回了失神,抬起頭看著他,正愣愣地要回答時,赫然發現自己的手正和他的雙臂互相交握在箱子外圍,而且兩個人的臉近得幾乎可以聞到他身上的古龍水的氣息,她慌得心跳如擂鼓,忙不迭地向後站直,急道:「 請……請你拿好箱子……」他皺起眉頭,對她動不動就被他嚇到的膽小模樣感到不快。
她幹嘛老是這麼伯他呢?
「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他一把將箱子搬過來,微怒道。
「 我……二十七歲……你問這個幹什麼?」 她扶好略微下滑的眼鏡,悄悄後退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 二十七歲就能馳名國際,不簡單嘛!」 她愈是畏縮他就愈想嘲諷她。
「 謝謝。」 她哪會聽不出他的挖苦?什麼馳名國際,這四個字尖銳得讓她承受不起。
「 不過,我懷疑靠這些燈能讓你賺多少錢。」 他輕蔑地瞥了週遭的燈具一眼。「 我賺的錢當然不可能像你一樣多,因為我從不投機。」 她脫口就予以反擊,快得連她自己都來不及阻止自己的嘴巴。
他臉色一變,深黑的眸子轉為陰沉,隨手將箱子往地上一放,大步走近她。「 我是個投機者,那又如何?這就是我的賺錢方式,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她睜大眼睛急急後退,道歉地說:「 我……我沒別的意思……羅先生。」「 我至今的資產多得令人眼紅,這全是靠投機的運作賺來的,你們這些平庸之輩懂什麼?只會嫉妒地在背後說我,心裡還不是羨慕著我擁有的財富?哼!」 他向前欺壓,冷峻的臉低睨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