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是有兩三成會看走眼。」他反譏。
「喂喂喂……」趙柏鴻最氣自己老是鬥嘴鬥不贏這個牙尖嘴利的學弟。
「好了,別鬧了,等一下我和夏可均要南下去她的母校勘景,今天回來可能晚了,不會進公司,有事就打手機給我……」他開始整理皮包。
「可均的母校……」趙柏鴻忍不住好奇,又問:「對了,我怎麼聽說你和可均是高中同學?你不是一直待在美國嗎?怎麼可能和她讀同一所高中?」
他的心一凜,停下手邊動作,抬起頭解釋,「高中時,我曾經回來台灣一陣子。」
「是嗎?」
「別再問了,快去工作吧!你這個月的業績還沒達到標準,當心這間台灣的魔法廣告被撤掉。」他立刻轉開話題。
「怕什麼?有你這位我們集團少東在這裡上班,誰敢裁掉這個據點?」趙柏鴻笑嘻嘻地說著,秦書宇是「寰宇集團」的大少爺,有他當靠山,他有什麼好怕的?
「我啊!做不好,我就撤掉這個浪費錢的公司。」他半開著玩笑威脅。
「喂喂,什麼浪費錢?前年我們的業績還是亞洲區最好的!」趙柏鴻不滿地大叫。
「但去年就下滑了。」他潑冷水。
「那是……那是因為整個台灣經濟不景氣……」
「好了,我只是說說罷了,我得趕飛機了,不和你聊了。」他笑著提起皮包便走。
「喂,Jack!」趙柏鴻喊道。
他轉頭看著他。
「如果只是玩玩,就別去招惹可均,她是個好女孩,心地很好的女孩……」趙柏鴻緊盯著他。
他沒有回答,只是緊抿著唇走出去。
他知道夏可均心地好,但她的眼光卻不夠好,才會無視於書寰的深情而愛上江明彥,整整九年都活在可笑又幼稚的初戀之中。
這種傻瓜,不受點教訓是永遠無法清醒的,他不過是要讓她明白什麼才叫真正的愛情,順便替同樣是個呆子的書寰討回點公道,如此而已。
第六章
南部的初夏和北部比起來,同樣炎熱,不過因為風的吹拂,感覺上不會那麼窒悶,一下飛機,走出台南機場,雖然艷陽高照,但天空已有了一大半的積雨雲,也許,稍晚就會有場雷陣雨了。
夏可均有兩個多月沒回來了,這次能藉著勘景順便回家走走,心情頗為興奮。
「直接去學校看看吧!我已經聯絡好了,老師答應讓我們參觀……」她看著手錶上的時間,對秦書宇說。
秦書宇則抬頭看著寬闊的天際,悠哉地道:「不急吧?已經中午了,先去吃個飯吧!」
「吃飯?」她愣了愣。
「難道你不餓?」他看著她。
「可是……我們下午還要趕回公司……」她還有好多事要做哪!
「晚上再回去也沒關係,走吧!帶我去台南最好吃的餐廳吃午餐吧!」他笑著走向停在一旁的計程車。
她看著他的背影,歎口氣,只得跟上去。
從機場到市區,一路上秦書宇都好奇地觀看著窗外,問東問西,她邊一一向他介紹城市的景觀,邊暗想,他是不是把九年前的記憶全忘光了?否則台南即使變化不少,也不至於全然陌生吧?
不久,她帶他來到一家香草料理餐廳,裡頭賣的是近來在台灣興起的特殊香草料理,口感清新,養生又美味。
秦書宇對這樣的餐廳很感興趣,一頓飯吃得津津有味,心情大好。
「這裡的食物很棒。」他由衷地讚美。
「是吧!我每次回來就會來這裡吃,尤其是你剛才吃的那道『迷迭香酥煎香雞』,更是主廚的招牌!」她笑著說明。
「嗯,果然值得跑那麼遠來吃這一頓。」他也笑了。
融洽的用餐氣氛一下子拉近兩人之間的微妙距離,她的心情放鬆之後,對他的芥蒂也相對減低,開始侃侃談起高中時的種種趣事。
他看著她,聽著她,不知不覺入了神,她靈動的神采,她爽朗的聲音,形成了一種奇異的蠱惑,吸引著他的心節節深陷……
驀地,他警覺地拉回理智,不禁皺眉暗想,自己是不是演得太投入了?否則怎麼會產生這種危險的幻覺?
用完餐,兩人再驅車前往高中時的母校,不到十分鐘,外觀並不出色的一所私立高中便近在眼前。
「這裡……看起來很老舊……」秦書宇下了車,立在校門前,眉頭微皺。
「我們學校歷史很悠久了,你不是也這樣想才會想到把這裡當我們拍攝的背景嗎?」她笑看他一眼,緩步走進校門。
秦書宇沒吭聲,慢慢跟在她身後,進入校內參觀。
校門內的中庭格局看來不大,不過一穿越第一棟教室之後,寬敞的操場,和高聳翠
這所高中的確很適合上鏡頭!他以他多年來的廣告經驗判斷著。
夏可均深深吸了一口氣,這裡的氣息是那麼的熟悉,好像除了他們長大之外,一切都沒改變……
「秦書宇,記得我們的教室嗎?」她指著東邊那棟兩層高的大樓。
「嗯……」他隨口虛應著,看著她所指的方向。
「時間真是恐怖,九年了,可是現在想來恍如昨日,好像我才從高中畢業一樣……」她喃喃地說著,思緒飛回了當年的時空。
同學們之間的笑鬧聲,考試前的緊張和焦慮,老師們的循循善誘及咆哮怒斥……校園中迴盪著書香的氣息,和她記憶中的許多片段互相共鳴著。
「是嗎?」秦書宇倒沒任何感動,他完全站在取景的角度在欣賞這所校園,倒是夏可均比景物還要讓他分心。
這樣和她走在校園中,這樣看著她,他彷彿能體會出書寰十八歲那時的心境,寧靜的南部學校,在蟬鳴沖天的初夏季節,戀慕著一個娟秀清朗的少女……
他的心像被什麼緊緊揪著,緊得他不能好好呼吸。
「你看起來好冷淡哦!難道你一點都不懷念以前的日子?」她側著臉看他。
真奇怪,這樣信步走著,她對他的感覺和當年的秦書寰一點都不一樣,他始終無法讓她想起高中時期的秦書寰,在她心中,她一直把他當成另外一個新認識的人,尤其愈與他相處,這種感覺就愈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