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他們搞錯了,書宇明明說他就是秦書寰,而且……高中時的事他也都記得……他甚至還有一本寫滿了有關於我的日記……」她結結巴巴地反駁,可是腦中卻不斷重複小鈴的話,小鈴說過,人事資料上記載著,秦書宇從沒在台灣讀過書……
從來沒有!
「也許是秦書寰告訴他的吧?我只是擔心你,秦書宇冒充秦書寰來參加同學會,又不告訴我們他的真正身份,我不知道他是何居心。」梅昭明疑惑地道。
「我……我去看看……那本週刊……」
「你有秦書宇的手機號碼吧?直接去問問他,看他在搞什麼鬼。」
「我聯絡不到他……」她惴惴地抓著頭髮,胃一陣陣收縮。
「喂,你和他……怎樣吧?」梅昭明忽然問道。
「我?我和他……沒有……」她囁嚅地說著謊,不敢讓老梅知道自己已做了傻事……
「沒有就好,在沒弄清楚他為何而來之前,最好離他遠一點。」
「我知道……」
和老梅通完電話,她愕然又惶惑不安地關上手機,匆匆走出房間,奔下樓,決定去買一本X週刊來看看裡頭究竟寫些什麼。
就在飯店的對街,一家統一超商明亮地照耀著這沉靜的午夜,她臉色蒼白地走了進去,在雜誌架上找到了老梅說的那本週刊。
迫不及待地翻開內頁,找到有關秦書宇的報導,斗大的標題寫著--
寰宇集團的少東秦書宇扯進女星邱綺華的四角戀情之中!
她瞪大眼睛,仔仔細細地讀著內文,裡頭從那天的紼聞說起,繼而提到秦書宇的來歷和背景。
順著文字的敘述看下去,她被一段話凍住了目光,渾身一僵。
身為美國媒體廣告華商大企業「寰宇集團」的第二代,擁有數百億美金資產的秦書宇雖在台灣出生,但從小在美國長大,他原本還有個雙胞胎哥哥,名叫秦書寰,當年他們兄弟的名字便是根據集團名稱所取的,不過,根據瞭解,秦書寰英年早逝,已於三年前心臟病發,死於美國,享年二十五歲,也因此,秦書宇成了母系家族企業的唯一繼承人……
真正的秦書寰已經死了?
秦書宇……不是秦書寰?
他是秦書寰的雙胞胎弟弟?
那他為什麼要騙她?又為什麼要假扮秦書寰來參加同學會?甚至……招惹她?
到底……她是在和誰談戀愛?是秦書寰?還是秦書宇?
她的愛情……難道真是一場荒謬的玩笑?
像是被人抽光了血液,她的大腦忽然無法正常運轉,種種的疑問如吹脹的氣球,幾乎將她的頭塞爆!
低下頭,她愣直的目光再度栘回週刊,文章的最後是一個問句--
……這位美國廣告界的年輕大師,何以會悄然來到台灣,主掌其集團旗下的一家小廣告公司魔法廣告呢?是為了愛情?金錢?還是有其他原因?
秦書宇為什麼回台灣?他說,他是為她而來……
為她……
這個騙子!
這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怒火倏地在她心中狂燒,她緊緊捏住那本週刊,捏得皺成一團。
「小姐……」店員詫異地望著她。
她吸口氣,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穩住自己的情緒,走到櫃檯付錢買下週刊,然後衝出商店,這時,氣怒的淚水早已在臉上狂洩,她搗住嘴巴,把嗚咽吞進肚子,迅速地奔回飯店。
然而,就在飯店門口,秦書宇正巧回來,他下了計程車,一看見她,立即走了過來。
她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可均?你在生氣嗎?」他跟上去,以為她還在為他突然離開的事發脾氣。
她低著頭,沒吭聲,仍快步定進飯店的電梯。
「可均?可均!」他追上前,在電梯門合上之前閃進門內。
她面對牆,背對著他,手裡握緊那本雜誌,努力阻止眼淚繼續蔓延。
「可均?我很抱歉把你一個人留下就走掉,那是因為我……」他想向她解釋他當時的心情。
電梯在這時抵達三樓,門一開,她立刻衝出去。
他愣了一下,再度追上她,在她打開她自己的房間之前將她攔下。
「可均!」扳過她的肩膀,他被她臉上慘白、憤怒和痛苦的神情震住了。
她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她掙開他的手,打開門進入,他不解地跟進去,急問:「你怎麼了?可均?出了什麼事?」
她在鏡子前站定,吸口氣,才轉身面對他。
「你是誰?」她冷冷地問。
他愕然地看著她,心裡蒙上一層濃濃的不安。
她……知道了?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她又問了一次。
「我是秦書宇。」他感覺得出,山雨欲來……
「秦書宇是誰?」每問一次,她的心就痛一回。
「可均,你聽我說……」他皺著眉,急著要說明。
「你說啊!把真相告訴我!」她大聲地打斷他。
他靜默了幾秒,才道:「我是書寰的弟弟,雙咆胎弟弟。」
他的承認,把她心中仍殘存的零點一分的希望也毀了,她曾以為,也許又是八卦雜誌隨便寫寫,也許又是篇沒有根據的報導……
可是,他承認的!承認他不是秦書寰,就等於承認他欺騙了她!
「你……為什麼?秦書寰三年前就已死了……你卻利用他來欺騙我的感情?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她終於按捺不住,失控地狂喊,並將那本週刊丟向他。
週刊擊中他的胸前,掉落地上,正好翻開到報導他的那一頁。
他低頭看著那些照片和標題,這才恍然,是這本週刊洩了他的底,拆穿了他的身份。
懊惱地在心裡低咒,為什麼這麼巧?為什麼要讓她先看到這些?這本該死的雜誌為什麼不等他主動向她說明一切後再出刊?
「看著大家被你要得團團轉,很好玩嗎?看我像個呆子被你的甜言蜜語迷得難以自拔,很有趣嗎?」她氣紅了雙眼,淚水又奪眶而出。「在我面前演戲、裝病,你演得還真投入嘛!連十年來只愛我一個人的話都能說出口,像情聖一樣一點一滴騙得我自動貢上我的心,只用一本日記就能達到目的……你真行!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