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當向朝陽受欺負時,他就在不遠處觀看著,他早就猜到許艾文會找她的碴,與她形影不離正是他的手段,他要讓她交不到朋友,定不下心讀書,讓她在維揚無立足之地,最後再逼得她退學、滾出軒轅家……所以他特地挑這個時候出現,來驗收自己詭計的成果,可是,她為什麼沒像一般女生那樣受到欺凌就害怕,或是恐懼得發抖呢?
見了他,沒有哭泣撒嬌,沒有抱怨咒罵,反而還用戲謔的語氣自我解嘲,看著她臉上的五指印以及紅腫的眼眶,他知道她哭過,她應該有滿腹的委屈想說才對,可是面對他,她卻將事情獨自扛下,不吭一聲。
更誇張的是,他還看見她反擊許艾文,那個被全校寵壞的驕蠻女難得吃癟,這回竟被打了一巴掌,銳氣盡失!
就這點來看,他倒有些佩服她了。
很有種嘛!就連現在,全身又髒又濕,她也不示弱求救嗎?
軒轅海昕覺得掃興,向朝陽沒有他預期的反應讓他毫無快感可言,這丫頭比他想像的還要堅強,相對地剝奪了他捉弄她的樂趣。
這次的計劃很顯然不夠過癮,不過無妨,接下來還有得瞧……「好了,你去上課吧!今天我先回去了。」她吸了一口氣,擠個微笑給他。
他跑出來找她,她已經很感動了,其他的,就由她自己去解決,即使她內心對未來的高中生涯已不抱任何希望。
「你這樣子怎麼回去?」他攢起眉問。
「搭公車,或是計程車……」她聳聳肩,老實說,她也還沒決定。
「我叫司機來接你。」
「不!我不能就這樣回去,不然我媽又會緊張個半天。」她急道。她從不讓母親操心她在學校的享,一來是不想讓她傷神,二來是她覺得自己長大了,任何事都得自己搞定。
「那我陪你一起走。」他拉起她的手,走向側門。
「不用啦!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已經高三了,怎麼可以蹺課?」她覺得不妥。
「缺一堂課不會怎樣的,況且,我怎麼能讓你這副樣子在街上晃?」他說得好心又有溫柔,但內心則正在詭笑。
「可是……」
「沒有可是了,我們不是朋友嗎?」
「朋友?」她怔住了。
「是啊,朋友有難,我豈能坐視不顧?這不符合我的作風。」他對自己說得出這麼噁心的話感到可笑。
霎時,不知內情的向朝陽被他的話撼動了。
可能由於以前她付出的友誼不深厚,因此交到的朋友都屬泛泛之交,大家都只是笑鬧在一起,談不上什麼知心死黨,而她也習慣這樣清淡如水的交情,正好可以用來點綴她驛動過度的生命,又不會造成太多負擔。
但軒轅海昕一開始就主動付出的友誼讓她備感溫暖,他不在乎她的身份,硬是將她視成夥伴,這份率直的感情,誰能拒絕得了呢?
因此,即便她的自衛敏感度很強,此時此刻她也無暇再去細想他對她的親切是否不太尋常,她只知道,在她最難過時,他就在她身邊。
緩緩露出笑靨,她低下頭,沒說什麼地任他牽著手走出校門,少女芳心已不自覺為他綻放。
軒轅海昕同樣沒回頭,他只是揚起詭笑,攔下一輛計程車,帶她來到離學校最近的一家有名的大飯店。
「咦?我們來這裡做什麼?」向朝陽奇道。
「讓你梳洗一下啊!你不是說不能這麼直接回家嗎?」他衝著她一笑。
「拜託!這種地方很貴耶!」訂個房間就只為了讓她沖洗?太浪費了吧!
「放心,我有帶錢。」他拍拍褲子口袋。
「可是我們兩個穿著制服哪!」身著維揚高中制服的一對男女一起到大飯店訂房,要是被學校知道了還得了?
「又有什麼關係?我們又不是要幹什麼……」他說著看她一眼,沒來由地想起那天擁著她的感覺,心中一動。
慢著,像她這種女生應該很乏味才對,他幹嘛發神經胡思亂想?
他急忙自我提醒,不屑地將胸口奇異的波動壓下。
「問題就在這裡,沒幹什麼會來飯店?誰相信?」她不安地咬著下唇,臉忽然紅了。
不曾談過戀愛,也鮮少和男生走這麼近,雖然自以為有足夠的理性去處理人與人之間的互動,但在情愛上她其實仍然相當單純,所以,一想到兩人單獨來到飯店,坦蕩的心就變得不自在。
「那你就洗快一點,我們馬上就走。」他暗地得意,笑著拍拍她的肩,到櫃檯訂房。
向朝陽也難逃他的魅力了!這樣更好,遊戲或者會有出人意料的發展,變得更加有趣……不一會兒,他們就來到十五樓的套房內,爽淨的空間裡放了一張雙人床,氣氛突然變得非常尷尬。
「哇!好棒的房間!」她清了清喉嚨,說些話緩和內心的騷動。
「是啊,視野不錯。」他斜睨著她,看穿她的侷促,偷偷陰笑著,推她向浴室,「好了,快進去沖洗乾淨吧!免得著涼了!」
「那你呢?」
「我去幫你買套新衣服替換。」他笑。
她盯著他半晌,率直地問:「你對誰都這麼親切體貼嗎?」
「不……這得看對象,喜歡的人我才會對她好。」他一手擱在浴室門邊,另一手輕輕幫她攏了攏頭髮,懶懶他說著。
這太過親密的舉動讓她心跳加速,她羞赧地睜大眼睛,任粉頰染上火紅……
軒轅海聽見氣氛不錯,於是突然低下頭,飛快又輕柔地在她前額吻了一下。
「礙…」這一超越防線的接觸,陡地讓向朝陽的芳心亂成一團。
「對不起,朝陽,我不是故意……」他假裝要解釋。
她沒有回答,連忙往後縮,不敢看他的表情,低頭躲在浴室中,將門關上,隔開他和自己,瞪著浴室鏡中那兩片失火的雙頰,久久難以平復。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軒轅海昕對她……
她不敢胡思亂想,連忙用水淋身讓自己冷靜,只是,再多的水也澆息不了內心的慌亂,怔忡間,她的臉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