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他為什麼就是對她的身體唸唸不放?
他在心裡詛咒著,眼光卻離不開她狂笑的臉。
「起碼我就不會輕易動情。」他逞強地道。
「哦?那麼那些溫柔的眼神、擁吻,那無數個纏錦悱側的夜都是假的了?你只是在享受一個傻傻地投懷送抱的女人,只是在玩弄一個女人的感情,進而踐踏她的自尊,要把她剝奪得什麼都不剩才甘心嗎?」她厲聲質問,只想知道,他是否真是心冷如鐵,是否……只是把她當成發洩情慾的對象。
「是的!」他立刻道,好像生怕回答得遲疑些就會有相反的答案脫口而出。
「你對我的好……全是騙我的?根本……不曾喜歡過我?」聽他斬釘截鐵的話,她痛苦地閉上眼睛,一片深情竟成了不堪回首……
「別傻了,我怎麼可能喜歡上一個以廚師職業為幌子,事實上卻是黑道軍火仲介商人的女兒?」他加重語氣以掩飾內心蠢動的側隱。
「什麼?你……你說什麼?」她傻住了,整個人後退一步。驚詫得差點斷氣。
他在說什麼?什麼軍火仲介商?那是指誰?
「哼!告訴你我整你的另一個理由吧!你心目中的好父親事實上是個為私利可以不擇手段的黑商!他和我們重日組的過節可大了……」
「你……胡說!」她怒斥。
「你父親當初的死根本是罪有應得,因為他在關東一帶走私販售槍械,我們重日組為了不讓關東的黑道競爭更形複雜,於是一直制時你父親的兜售,誰知他不死心,勾搭上黑木幫的首領,並且以他在黑道的靈活耳目,提供了黑木幫不少情報,致使整個關東黑道秩序大亂,也嚴重威脅了重日組的安全……」他把六年前的真相全抖了出來。
「不!你騙人!我爸是個賣煎餃的普通人,他不是壞人!不是流氓……不是!」她驚恐的大叫。怎麼可能?她那憨厚的父親怎麼可能會是軍火販子?絕不可能!
『哼!我又何必說一個死人的壞話?即使到現在我仍然恨著你父親,他為了討好黑木幫,取得與他們的交易,還曾經派人在我母親的車上裝了炸藥,害得我母親右眼受傷失明…… 你說,這樣的人重日組會饒過他嗎?」深藏在心底的恨意又竄出籠,唐樹中這個人死有餘辜,現在,他要他的女兒一起付出應有的從代價。
「不!這不是真的!不是——」她摀住耳朵尖叫。「這才是我們之間真正的恩怨,唐珞,你以為你父母冤死,事實上連警方都知道內幕,他們早就想緝拿你父親,只可惜苦無證據,因此當他們得知他被重日組解決後,便立刻高興結案,說起來他們還得感謝我們呢……」
「別說了!別再說了!這不會是真的!我不再相信你的任何謊言!」她激狂的怒吼,一波波的殘酷事實掃得她心力交瘁。
「信不信由你,反正今天是我們的決戰之日,告訴你真相,是為了讓你知道你自己的出身也不見得多乾淨。」
「不!「」她狂喊。
「我若是你,就不會這麼費力去抗拒一個改變不了的事實,反倒會省點力氣來想想該如何對付仇敵。」他眉一挑,冷冷地說。
「仇敵,是指你嗎?」她冷靜下來,紅著眼瞪他。
「是的,訓練你這麼久,等於是給你一個公平的機會,就看你怎麼利用了……」他陰董冷笑。
「這哪叫公平?什麼都在你掌握之中,你光陰險地讓我以為勝券在握,再一掌把我推向死路,你以為這就叫公平嗎?」她因太過氣憤而淚流滿面,竟然在最心痛的時候還要承受另一波醜陋的真相,他是故意要讓她負荷不了,他故意的!
她現在好恨他!恨他把她耍得團團轉,恨他把她父親說得這麼不堪,恨他的狠心狗肺、歹毒心腸……
「好歹我給了你向我復仇的機會,而沒有當時就把你殺了,這樣對你就已算夠寬容了。」他冷酷地揚了揚眉。
「是嗎?那我該感激你的好心,讓我這度痛苦,在我愛上你之後馬上得與你成為死敵,你就是要我嘗一嘗這種矛盾的滋味吧?是不是?冷眼旁觀我賠上感情,賠上身心,慢慢被你凌而死……這就是你遊戲的最終目的。」她聲嘶力竭地嚷著。
是的,這就是他的目的!
他原想爽快俐落地回她這一句,但聽到她痛徹心扉的指控,他自以為堅苦磐石的心卻被震動了。
她的恨、她的情、她的愛、她的情。她的一切一切都兜在心頭,這個女人心無城府地和他生活了將近五十天,他反而利用了她的單純、因執與純情,並將上一代的怒怨加諸她身上……
這公平嗎?
他怔怔地自問著。
可是,才出了一會兒神,二十多年來的殘酷習性再度將他人性的一面制伏。
世事早沒有所謂的公平與否,勝者為王,輸了的人就沒資格要求所謂的公平對待,誰要他們技不如人。他被心中的惡念說服,繼續扮演著惡魔的角色。
「你還有翻本的機會啊,現在,只有我和你,我們在這個臥室中,把一切攤開來,只要你能殺了我,你的仇也報了,恨也了了,不是嗎?」他站起身,瞇眼冷笑。
「別故意用話激我,你以為我會下不了手,是嗎?」淚已流乾,她空洞地直視著他。
「我是用我的命賭你的愛情,唐珞,著看最後是誰贏得這場遊戲的勝利。」他雙手一攤,目光銳利。
她已沒有退路了!
唐珞知道,當自己遇上軒轅天旭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是場悲劇!
「怎麼個賭法?」她冷冷地問。
「我身上有把槍,裡頭裝滿子彈,你只要能從我這裡奪走槍,在我身上開個洞,你就贏了。」他從腰間拿出手槍,亮給她看,然後又放回去。
「就這樣?」
「是的。」
「好。」她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他被她的淡漠嚇了一跳,這一瞬聞,他忽然看不出她的喜怒哀樂,活像個沒有靈魂的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