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認為她變態!
所以,在人們那些異色目光中,她寧願選擇與孤獨長處。
可是,易俠君和段葳卻一點也沒有將她視為異類,或者該說,她們兩個也屬於「遠離常態」的品種。
易俠君在三年前原本打算光顧附近一間豪宅,但陰錯陽差地闖進了這幢老屋,當場被佟朗青碰個正著。佟朗青只是悠哉地丟下一句:「如果有你喜歡的就拿吧!」然後對她視而不見地上樓休息。
「喂,你這棟房子舊得可以報廢了,你還住得下?」易俠君對她抱怨,偷過那麼多豪邸,就屬這棟最破。
「能住就行了,舊不舊無所謂。」她站在二樓欄杆旁往下看。
「美女不都喜歡住『金屋』嗎?」
「我想,在別人眼裡我可能比較像魔女。」她嘲諷地說。
易俠君一愣,然後呵呵地笑了。
「你的個性滿對我的眼,這是你家嗎?」
「是。」
「那我也能搬來住嗎?」易俠君忽然道。
「隨便你。」
就這樣,易俠君搬了進來,成了佟朗青的房客。
段葳則是因為學校就在陽明山上,到處在找房子,一年多前的某天傍晚,她信步走進這裡,站在圍欄外看著這閒破屋好久,心裡正想著住在裡頭的鬼不知長成什麼德行,碰巧佟朗青開車回來,看見她杵在大門前,簡單地問了句:「你想幹什麼?」
「我在想像裡面的鬼。」段葳老實說。
「我就是住在裡面的鬼。」佟朗青淡然地回答。
「是嗎?」女鬼都這麼美嗎?段葳訝異地想著。
「怎麼?不像?」
「像,你美得有股妖氣。」段葳瞪著她看。
「謝謝。」她接受她不倫不類的恭維,打開門,將車子開進去。
「請問……這鬼屋出租嗎?」段葳跟進去。
「如果你不怕鬼,就搬來吧!」
於是,段葳也住進了別墅裡。
佟朗青突然之間有了同伴,起初還以為這兩個室友不會撐太久,沒想到她們竟住得很習慣,三個人很有默契地誰也不會干擾誰,各過各的日子,只有偶爾不經意提到自己的事,才靠著這些片段互相有所瞭解。
佟朗青後來漸漸明白她會打破慣例讓人接近她,可能是細胞裡的寂寞因素在作怪,當然,易俠君和段葳的頻率和她相融也佔了絕大部分理由。
基本上,她們的性格上都有某方面的缺失,一個專殺愛情,一個把偷竊當成正職,一個則以計算機作亂,這些缺失在一般人眼中都屬於「壞」的性質,也許正是這些雷同的劣根性讓她們住在一起也相安無事吧?
「殺手」、「神偷」、「叛客」,這三個外號怎麼看都是一丘之貉,如果最後審判日到來,她們肯定會同時被打下地獄,永不得超生……
就怕,到時連閻王也拒收她們這票「劣女」。
胡亂想著,佟朗青已來到飛翼所在的大樓,停好車,搭電梯上樓,時間正好十二點整。
她遲到了三個小時,可是她一點也不擔心挨罵,因為男人對她從來就不會給臉色,他們對美麗的女人總是有著比較寬大的容忍度。
走進攝影棚,鬧烘烘的空間裡有著明顯的不耐,氣氛接近火爆,大家等得血氣上衝,楊恕正在安撫一名摔東西大罵的企畫人員。
「媽的!就算是超級巨星也沒有這麼大牌,我不想和沒有時間觀念的人配合了,總監,我建議換人!」
「冷靜點,我下次會警告她要準時。」楊恕不慍不火地說著,平靜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
「還有下次?再這樣等下去我可不幹,出色的攝影師隨手抓都一大把,我們何必忍受這個緋聞鬧得滿天飛的八卦女……」
「別這樣,楊恕有他的考量……」秦玲玲居中協調,體貼地倒了兩杯水給他們降溫,並依在楊恕身邊,有如他的得力助手。
嗯,愛情的味道愈來愈濃了,佟朗青冷冷一笑,向他們走近。
「嗨!久等了,各位,我是佟朗青。」她打聲招呼,沒有半點遲到該有的歉意,神色自然得好像沒發生任何事。
倏地,整個攝影棚都靜了下來,連那名怨聲連連的企畫人員也收了口。
所有人都看向她,對這位姍姍來遲的攝影師早就預備好一肚子火向她發射,可是,當她揚著笑臉向大家點頭示意之後,有一半以上的人火氣霎時全沒了。
好個漂亮的女人!
在場的每個人都難以想像她會是今天的攝影師,她甚至比時下一些女模特兒都要美上幾分。
「我們要開始了嗎?」她拂開秀髮,不管大家的驚艷,逕自架起角架。
那名破口大罵的企畫人員連嚥了好幾口口水,沒「氣」了!他壓根沒想到他嘴裡的緋聞八卦女會是個絕色佳麗,滿腹牢騷被她那精緻艷麗的五官電得不翼而飛。
佟朗青擒著招牌笑容,對自己再次控制每個人的目光感到滿意。
她的長相可是件利器哪!
然而,就在她以披靡之姿,自以為贏得勝利時,楊恕走到她面前,語氣不好地說:「佟小姐,這攝影棚雖是飛翼自己的,可是還有其它人等著用,你的遲到嚴重地影響了其它小組的工作進度,這種壞習慣最好戒掉,否則我會考慮換人拍照!」
佟朗青僵在原地,沒料到他竟會當著眾人的面數落她,完全不受她魅力所惑!
和那麼多男人交過手,他是唯一一個反應出乎她揣測的對手。
羞惱的怒氣在瞬間攀升,她沉下俏臉,回頭瞪著他,冷冷地道:「要換人?好啊!我自由自在慣了,要配合你們的作息可能有點困難。」
「太過自由自在的人意味著生活能力不及格,而太過情緒化的人則是性格上未臻成熟,你似乎除了攝影技巧特殊之外,沒有其它長處。」楊恕審視著她,態度也非常強硬。
她被男人寵壞了,自認長得美麗就如此囂張,他得殺殺她的驕氣才行。
佟朗青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她太小看這男人了,他的自主意識比她想像得還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