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他正在打稿子。」她回憶著當時的情景。
「打什麼稿子?」
「我不清楚,他好像和某個報社簽了約,每星期在副刊上連我他最新的小說。」父親的事地一向很少過問,都是母親幫忙處理。
「我調查過,你父親安浩是個推理小說家,他最近幾年出的推理小說都登上暢銷排行榜,可是,以他的個性來看,他似乎不像個會寫推理小說的人。」雷掣走到書房的書架前盯著一排排的各類書籍沉思。
靈力俱樂部查到有關安浩這個人是個個性溫和內向的男人,可是卻能寫出詭異聳動又超寫實的推理小說,他的人和他的推理小說之間的差距,一直是一些無聊的文評家感興趣的地方。
「我爸爸是個想像力豐富的人,他外表雖然安靜沉默,可是他非常細心,喜歡研究偵探小說,以前常常會說些特別的故事哄我和妹妹睡覺。」安以樂沿著書桌輕撫,想起了父親的慈愛,眼眶不禁一紅。「而且他也是個推理高手,看著報紙上報導的一些特別事件,他往往能自己推出一個脈絡,而且通常和事實相差不遠。」
是個感覺非常敏銳的人了?
對外人總是客氣又有禮,像他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惹禍上身?我真不懂......」她說著又想掉淚了。
雷掣將書放回去,走到書桌後的椅子上坐下,環顧著這間書房。
「那為什麼」
「生在這個複雜的世界不是你不去得罪人就能安心的活著,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在左右看我們的一生,環境、社會、人心……這就像一個人就算遵守交通規則開車,但還是有被撞的可能,這些根本無法用常理去解析或推測。雷掣冷冷地說著。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全家被殺真的只是一場意外?」她咬咬下唇問道。
「我沒這麼說。」他打開所有的抽屜,翻了翻裡頭的文件和東西,然後在一疊看似廢棄的紙堆中發現幾張打字稿,上頭打了些文字,顯然是安浩打了之後不想用的稿子。
「你在找什麼?」她只聽見沙沙的聲音,奇怪地問。
「線索。」他將這些字稿收好,放進他帶來的皮箱中,又道:「你父親最近才出的那本書,你能給我一本嗎?」
「我得向葛蒂拿,你要書做什麼?」
「我想研究推理小說。」他站起身,走出書房。
「研究我爸的小說有什麼用?我要請你來找仇人報仇的......」她急急狀著牆邊,跟在他身後。
「把你父親生前合作的報社名稱告訴我。」他截斷她的話。
「你要幹什麼?」她又問。
雷掣攸地轉身欺近她,低聲道:「安小姐,既然我們是合作關係,我勸你最好信任我,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別太囉唆。」
她被他呼在她臉上微熱的氣息嚇得往後縮,氣道:「我有權知道你怎麼處理這件事的.....」
「放心,有任何發現,我一定會告訴你,但在這之前我先告訴你,我討厭多話的女人!」他沉聲道。
安以樂聽得火冒三丈,雙手握緊了拳頭,大聲回道:
「我告訴你,我也討厭自大又狂妄的男人!」
「那正好,我就怕女人粘著我不放。」他冷笑。
「你……」這個惡男!她怎麼會挑中他?她的眉心蹙得死緊。
「把報社名稱告訴我,我要節省時間,盡快將你的案子了結。」
「紐約日報。」一定要忽略這個人的口氣,她的心情才不會受影響,安以樂這麼告訴自己。
「好,今天就這樣,我們走吧。」他說著自行走出房子,把她丟在裡面。
或者,想從閃電身上找出一點點體貼與溫柔是永遠不可能的。安以樂咬牙憑記憶走向大門。他只認定負責幫她找出仇人然後殺掉,其他的,他絕不會費心多做一些,比說是扶她走路這類的小事。
他是一個冷血動物!她在心裡罵道,並告誡自己,千萬別在他面前表現無助,那只會更讓他瞧不起而已。
第三章
葛蒂載著安以樂到大學去辦休學,在車上她還是不停地對她說教,要她繼續念下去,好歹等大學畢業再說。
「葛蒂,我學的是繪畫,而繪畫最基本的就是『看』。沒有眼睛,我就算再讀下去也沒有用。」她歎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
「那我安排你去上點有用的課程。」葛蒂建議著。
「什麼叫有用的課程?」
「盲人訓練。」
安以樂聞言一驚,心情又沉鬱起來。她的這雙眼睛......真的沒救了嗎?她為什麼會看不見?
見她不回話,葛蒂瞭解地說:「如果你還要在這個城市生活下去,就得先學會適應看不見的事實,我無法天天陪著你,你總得自立自強……」
「我知道。」她低下頭。
「我問過了,有間私人盲人學院專門訓練弱視與眼盲的人,等一下辦完休學,我再陪你一起去看看。」
「葛蒂,謝謝你,從出事到現在,都一直麻煩你照顧我.....」安以樂便咽地說。
「別這樣,以樂,要不是你爸爸聘我當他的法律顧問,對現在可能還是個沒沒無聞的小律師,我是沾他的光成名的,現在,就算是我的回報吧。」葛蒂微笑地拍拍她的手。
她們來到學校,葛蒂扶著她走下車,往藝術系走去,走到一半,葛蒂忽然說:「那個叫閃電的東方人好奇怪,他的眼睛是綠色的,你知道嗎?」
「綠色?」她愕然道。很少有黑髮綠瞳的東方人。
「是啊!東方人,碧眼,長得又高又俊,還說著一口字正腔圓的英文,說真的,我覺得他詭異得要命。」那是安以樂平安回來後,葛蒂才稍微相信雷掣真的是來幫忙的,只是,她還是對靈力俱樂部這個組織的性質存疑。
「他長得怎樣不重要,只要有能耐就行了。」安以樂漠漠地說。閃電那種人會是個帥哥?算了吧!他在她印象中已經是個粗魯無禮又自大的醜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