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走到她面前,他用眼神描繪著她美好的輪廓和唇形,心裡有某個點隨著漣漪不停擴大,一圈圈蔓延開來。
他真不喜歡這種被自己的心背叛的感覺,明明不應該,但他就是無法不渴求她,他全身每一個細胞都想撫摸她的身體,想將她抱在懷裡,可是,他又該死的不願和她之間有任何公事以外的瓜葛,一時的衝動之後,恐怕會是無止盡的自我嫌棄,到時,他搞不好得成為她終生的導盲犬,被她牽著走一輩子。
這個聯想澆息了他的慾望,他收回心神,粗魯地搖醒她。「醒來!我已經查出羅傑的資料了,你要不要聽聽?」
「嗯……什麼?羅傑?」她揉揉眼睛,惺忪地抬起頭。
「是的,他的身份。」就事論事吧,別再任由感情淹沒理智。他這麼告訴自己。
「他……有什麼特別之處嗎?」稍微清醒後,她渾身一震。
「他的父親是國會議員海曼威爾,屬於激進分子,言論與做事方法曾經被評為與反動者無異。」他將昨夜從電腦上看到的資料復通一次。
「嗯?」
「這一點,正好和你父親最近剛出版的那本小說內容吻合。一個野心政治家和他的可怕計劃……」
「你是說,我爸爸的小說是以海曼威爾為藍本?」她吃了一驚。「不可能啊!爸爸從來就不過問政治的。」
「如果是你父親碰巧寫了一本和海曼威爾雷同的人物與故事呢?」這是雷掣的假設。
「碰巧?」她瞠大了眼睛。
「你父親不看政治,但他研究社會新聞,從中取材,不小心寫出一本致命的小說,讓有心人以為受到影射,因而鑄下殺機……」
「這大荒唐了!照你這麼說,我爸的死就真的是意外了?」她憤怒地大喊,不能接受這種推測。
「還不一定,因為我還沒找出你父親最後那三篇稿子,事情還不能下結論。」他平靜地回答她。
「我不能相信……」她撐著額頭,對他說的話心存質疑。如果真是件巧合的意外,那她家人不就死得更冤?
「我會繼續查下去,你就留在這裡,警方目前正在找你,你最好別亂走,懂了嗎?」他說著穿上外套,準備外出。
「閃電……」她吶吶地叫住他。
「怎麼?」他倒過頭來。
「我……你不餓嗎?」她已經餓了,可是主人沒說什麼,她實在不好意思開口要東西吃。
雷掣這才驚覺她已經有一天一夜沒進食了,於是沉默地從冰箱拿出速食炒麵,在手上一熱,放在她面前。
「吃吧,我這裡只有這種食物。」他冷漠地說。
安以樂跪坐桌旁,慢慢伸手,摸到熱騰騰的盤子,小心地拿起叉子想叉起麵條放進口裡細嚼,但因為沒有對準,所以面在她面前灑了一地。
雷掣才向前跨一步,就急急煞住。她總得學會什麼事都自己來,現在幫她,只會害了她,因此他故意忽略她的無助,只是冷冷地道:「吃完就睡一下,我辦完事就會回來。」
她點點頭,頹然地對著面發愁,對自己可能造成他的不便而沮喪不已。
雷掣大步走出去,靠在電梯裡,腦中還殘留安以樂的笨拙吃相,他對自己的冷硬心腸感到無力,她一個人對著一盤麵食奮鬥,他難過個什麼勁?
Shit!他的脾氣在霎時壞到了極點,莫名地討厭起自己。
上了跑車,他一路駛向海曼威爾的家。從電腦上查來的資料,那位政治名人目前就住在紐約附近,他很想去看看他究竟是何等人物,也順便查一直羅傑的下落。
約一個小時後,他來到了一幢宏偉豪華的巨宅,從圍牆外探去,可以窺到那幢房子的隱約形狀。
他等了半晌,才看見一輛勞斯萊斯的車子駛到前門,大門慢慢打開,車子開了進去,他以輕微的電流乾擾讓門關得極為緩慢,然後輕而易舉地避開了門上的監控器,悄然溜進大門內。
要說這個海曼威爾先生沒貪污他才不信。瞧這房子裡裡外外的裝滿造景,這豈是一個廉潔的公務人員所養得起的?
他不屑地冷笑,發出電波讓所有的監控眼失常,再飛快地進入那間以大理石蓋成的主屋。
這麼氣派的房子,主人理應也是個好大喜功的人物,雷掣揣測地從窗邊朝裡頭窺探,發現除了客廳和二樓的一間房間之外,所有的房間都沒點燈,更奇特的是,這間房子裡似乎沒什麼人煙,他看了半天,也只有一、兩個女僕在長廊走動而已。
雷掣直覺地認為有點古怪,他攀上牆,往二樓那扇點著燈的窗邊摸去,在快到窗口時聽見了有人說話的聲音,立刻蹲下身體,躲在陽台的欄杆上。
隔著窗戶,一個嗓音奇特的男人正在說話,雷掣側眼看去,那是個長的清瘦穿著正統西裝的中年人,他的眉眼間有著攝人的氣勢,鼻勾如鷹,全身帶著說不出的詭異,正盯著渾身被電流灼傷、躺在床上喘息的羅傑,臉色陰險又怨忍。
「這個白癡就只會壞事而已!」他的聲音和一般男人比起來顯得尖銳許多。
這人便是目前炙手可熱的政界人物海曼威爾,站在他身後的兩名男人低頭不敢吭聲。羅傑是他的兒子,他能罵,他們可不能接腔。
「有沒有找到安浩那個女兒?」他問道。
屋外的雷掣聽到他提到安以樂不禁眉頭一皺,他果然和安浩的死有關。
「自從被她從女律師的公寓逃掉之後,就沒有她的下落。」那兩個部下答道。
「是嗎?看來那個男人不弱。」他踱到房間的另一邊,拉下了臉。
「是的,那個男人……很特別……」
「嗯,他似乎會點超能力,真是少見的品種……」海曼沉吟著。
「是的,先生,我親眼看見他徒手發出一道強電,將我們的狙擊手擊斃。」那人心有餘悸地說。
「我怎麼不知道地球上居然還有這種人存在。」他喃喃地點上一根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