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說話,保留點力氣……」她難過地說。
「保留力氣做什麼?再和你爭嗎?」她冷哼一聲。
「我並不喜歡我們之間的爭戰,嫻,那是沒意義的……」她搖搖頭。
「是,你好心,你正直,而我卻不知好歹,佔了便宜還賣乖……我屢次想置你於死地取代你,可是你卻依然放縱我的壞心眼……你啊,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呆子!」
「我一直希望我們能和平共處……」這是舒靜的初衷。
「一個軀體,兩個靈魂,這種前提下要和平共處?你太天真了,我是個佔有慾強的人,我沒有你那麼寬大的胸襟……」
「嫻……」
「可是看我到頭來爭到了什麼?」舒嫻自嘲地笑了。「我以為我夠強,以為對付你這種懦弱的人絕不會失敗,誰知道最後連個男人也搶不過你!」
「我沒有和你搶男人!我……」她急急辯解。
「我知道,你會愛上幻夜神行是我自找的,是我把他帶到你面前的,不是嗎?」但她完全沒料到他會選擇了靜!
「你……也愛上幻夜了?」舒靜怔了怔,她以為舒嫻只是玩玩……
「他是個迷人的傢伙,我看沒有女人不愛他,不過,要讓他心動可不容易……而你卻讓他掏出真心……你真厲害,靜,我一直低估你了。」
「我並沒有耍手段,我只是……」
「別解釋了,你的處境和他的正好相似,你們會互相吸引再自然不過,但你別以為男人的感情會因此變得忠實,愛情對他們來說就像三餐,不吃會餓,而且最好變換菜色,他這段時間可能喜歡牛排,不久後又會迷上法國料理,千萬不要指望他們會永久只吃一道菜……」
「你想說什麼?嫻。」她聽得迷糊。
「我想說的是,我不相信幻夜神行會永遠愛著你,除非你能證明。」
「證明?」
「證明他的心裡真的只有你。」
「你要我怎麼證明?」
「敢不敢再跟我來個賭注?」她別具深意地問。
「賭注?」舒靜睜大眼,不知道她想幹什麼。
「我曾假扮過你,剛開始他沒有認出,是我不小心露出馬腳,說錯了話,才讓他發現我不是你;現在,你有勇氣假扮我去挑戰他的感情嗎?」
「什麼?」
「你敢跟我賭一次,就算你以舒嫻的角色出現,他也認得出你嗎?」
「你要我去試他?」她楞住了。
「沒錯!」她不是個容易認輸的人,她就不相信幻夜神行對舒靜的愛能真心到從她身上分辨出不同的靈魂!
「我為什麼得和你做這個無聊的賭注?」舒靜微怒地說。
「還記得我告訴過你你是個夢媒嗎?」舒嫻忽然轉開話題。
「當然。」
「你是夢與現實的信道,區隔著人類的潛意識與意識,一旦你垮了,那個信道就會破個大洞,到時每個人夢裡的東西都會跑到現實世界,想想,那會是場多大的混亂與災難啊?」舒嫻冷笑。
「我沒那麼偉大……別嚇我……」舒靜驚愕地道。
「你以為我為什麼能從你的夢境出來?為什麼黑羽森要得到你的力量?那是因為你是個關鍵!但是現在我和你成一體,我也可以運用你的力量了……」
「那跟你要我去試幻夜有什麼關係?」她輕喊。
「如果他能在七十二小時內認出你,我就替你永遠封住那個信道,否則我就讓它破得更大,讓每個人都陷進他們自己的夢中。」舒嫻威脅著。
「那我可以再把它封住。」她怨聲說。
「要封住它得犧牲你的靈魂,這樣你就不能再見到你的幻夜了,你捨得嗎?反正我也快掛了,如果你贏了,我就代替你去封住它。如何?」舒嫻挑釁地加一句,「還是你根本對幻夜神行沒信心?」
舒靜沒想到舒嫻臨死之前還這麼難纏,她知道她如果不答應,以舒嫻的個性,在她消失之前一定會大鬧一場才甘心。
「好!」只有這條路可走了。
「你可不能放水,要是你暗示幻夜,我立刻毀了信道。」舒嫻警告。
「我知道。」
「我只能撐七十二小時,就看你如何歡送我消失了,親愛的靜。」舒嫻笑了,她不是好人,所以就算她快魂飛魄散了,也不會讓別人好過。
「希望你信守承諾。」舒靜歎氣地說。
「我會的,因為這是我們兩人之間最後的競賽。」
就因為這樣,舒靜以舒嫻的角色轉醒,她明知道幻夜神行會受到莫大的震驚,可是她卻有口難言,她的一舉一動全在舒嫻的監控下,她只有硬著頭皮演下去。
到了晚上,幻夜神行一直沒再出現,舒靜知道再這樣下去,她只會白白浪費時間,於是強撐起身體,走出病房,想要和幻夜神行談一談。
二樓的走道盡頭有扇門,門縫裡透出微光,她忍住身體的痛楚,扶著牆一步步走過去。
才到門口,門霍地打開,一個渾身黑衣的俊美男人走了出來,看見她微怔一下,才道:「你要找幻夜?」
她點點頭。
「進去吧!他在裡面,不過我想他不太樂意見到你。」雷掣淡淡地說。
「我知道,可是我想見他。」她故意輕佻地抬頭。
雷掣替她打開門,沒說什麼。
她慢慢移進去,裡頭除了幻夜神行,還有雀利兒和仇烈。
「咦?你能下床了?」雀利兒意外地道,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走動,這女人還真好強。
「不下來走走,我會悶死。」和舒嫻在一起九年,她早就摸熟她的口氣和神態。
幻夜神行坐在吧檯前,聽見她進來,眼睛連抬也不抬一下。
雀利兒和仇烈互望一眼,都自動退出去,這女人很顯然是來找幻夜,他們最好避一避。
見大家都走了,舒靜慢慢走到幻夜神行身邊,忍住想撫摸他髮絲的衝動,裝出笑臉說:「幹嘛,一個下午都不來看我一下,我好歹是個病人耶!」
幻夜神行一手支著腮,一手拿著酒杯,沒理她。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她伸手扯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