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疑問他已經在心中擱了十二年了。
「因為我身上也和你一樣,流著唐家的血……」韓奇湊近他,一字一句地說著。
「不!」唐堯倒抽一口氣。
「哼哼哼,嚇著啦?你不知道吧?你那位在你心目中最好的父親其實是個始亂終棄的人渣!他的風流史早在你出生之前就一大串了,他玩過的女人數也數不清,只不過他都處理得很好,沒讓事情曝光,不然就是在事後用錢逼著和他上過床的女人把孩子打掉……而我母親卻是唯一的漏網之魚,因為他事後根本忘了,忘了他曾在自己家的後院強暴過一個新來的十八歲女僕!」韓奇愈說愈恨,說到最後忍不住怒吼出來。
「你胡說!」唐堯驚怒地厲斥。他父親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
「我胡說?這種事我能拿來胡說嗎?但你父親的可惡遠遠不及那女僕的可笑,那個女僕後來竟傻到愛上了殘忍待她的少爺,她原本希望能在唐家待一輩子,只求能天天看見你父親。然而,當老夫人發現她懷了你父親的孩子時,竟派人將她綁到醫院,逼她墮胎,然後趕她離開唐家。但是,她從醫院逃了出來,死也不要殺了肚子裡的孩子,那蠢女人竟選擇將孩子生下來,她竟把那個野獸的種給生了下來……」韓奇扭曲著臉,把自己最痛恨的身世說了出來。
「不……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怎麼可能!」唐堯拒絕去相信這一派胡言。
「那個笨女人為了你父親,把自己弄得慘兮兮,未婚生子,既不敢回南部老家,又不敢待在台北,只好一個人躲到台中去,在酒店上班,賺錢養活自己和孩子……結果,竟被個老外拐到美國去做妓女……」韓奇一想到母親的遭遇心裡那團火就燒得更烈。
從小在美國最糟的環境下長大的他,偷、騙、拐、搶什麼都會,只要有飯吃,要他去殺人他也干,母親的悲慘讓他又氣又恨又不屑,在他心目中,他母親是全世界最無能的女人,柔弱得隨時會被現實的社會給吞掉!他不願變得和母親一樣,因此整日在街上混,鬥勇耍狠,他要變強,他不想當個弱者。當時,就有一個奇特的中年男人看上他,天天遊說他加入一個巫教組織,他原本沒什麼興趣,可是,當他十五歲那年從病得快死掉的母親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之後,報復之火就被點燃了。
母親死後,他就進了巫教,並開始搜集有關唐氏財團的每一個消息,其中更包括唐氏財團的唯一繼承人唐堯的一切。
他要復仇,他發誓,他要從唐堯手中奪下唐氏,並且讓他生不如死!
這都是唐家欠他的,他們欠他的!
唐堯怔怔地聽著,沒想到整件事背後還隱藏了這件秘密,難怪韓奇會這麼恨他……
「原來……這就是你找上我的動機……」他盯著他,猛然明瞭一開始遇見他時為何會有股親近感,原來……是相同的血脈在互相吸引。
「沒錯,我本想對付你父親的,但他太短命,也許是報應,唐家的人命都不長……如今唐家也只剩下你了,哼哼,父債子償,他造的因,就由你來承受這個果!」韓奇殺氣濃重地指著他。
「哼!不管你體內是否流著唐家的血,我都不會把唐氏財團交給你!更沒有人會承認你,因為你的靈魂太骯髒了,你根本不配成為唐家的人!」唐堯恢復了冷靜,改以言詞激他。
「你說什麼?」韓奇目露凶光,大喝一聲。
「說什麼為你母親報仇,根本就是你自己的權力慾望在作祟,像你這種人,就算得到唐氏也只會弄垮而已,我死也不會讓你得逞!」他繼續道。
「住口!你找死,我就成全你!」韓奇氣得狂性大發,揮手消去困住唐堯靈魂的那道結界,準備立刻毀了他。
唐堯就在等這一刻,他趁這空檔,使盡力氣想衝出地下室,不料一碰到牆壁,被燒燙得跌在地上痛呼。
可惡……難道真的得死在這個混帳的手裡?
不!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哪!唐堯在心裡吶喊。
「哈哈哈……想逃?這銅牆鐵壁專鎖靈體的,你永遠別想出去了,受死吧!」韓奇揚聲大笑,隨即念著巫咒,手中一道青紫光線射向唐堯。
「啊——」唐堯痛吼地在地上滾來滾去,彷彿就要被撕裂成碎片。
芙蓉……
隨著意識漸漸模糊,他腦中卻出現了夜芙蓉的身影,她的美麗與深情,那個愛著他靈魂的女子,今生今世大概再也見不到她了……
他的芙蓉花,永別了。
第七章
夜芙蓉再次蒞臨唐宅,不巧遇上了一場雨,就和第一次遇見唐堯時的那個夜晚一樣,也是又黑又濕。
撐了把傘,她在門外按了門鈴,前來應門的管家一見到她,臉上難掩愕然神色。
「你……」他似乎沒想到她還會再來。
「讓我見見柯小姐,我有事想請教她……」她堅定地表明來意。
「少奶奶她很忙,沒空見你。」管家馬上變得冷漠。
「那麼,請讓我見見你們少爺。」她換個方式,並不因為被拒而放棄。
「少爺不在這裡,你請回吧!」
「是嗎?那能否麻煩你轉告柯小姐,說我和林勝安談過話了……」經過海棠的點醒,她的頭腦不但恢復了原有的冷靜,甚且,事後仔細一想,她也開始覺得事情很可能另有蹊蹺,因此才會拿林勝安來試對方的底。
「林勝安?他……」管家臉色一變。
「他可是向我說了許多關於你們的事哦……」她冷笑。
事實上,就她的查詢發現,林勝安這個人在那天被她反擊後就不知所蹤,她懷疑他也許被滅了口,因此才故意嚇嚇這位管家。
「不可能!他應該早就死……」管家才說一半,就被匆匆趕來的柯玲娜打斷。
「阿忠,你在那裡饒舌什麼?還不請夜小姐進來。」柯玲娜沉著臉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