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大姐就有個這麼美好的婚禮,而我就得像跟人私奔似的逃到美國去公證?」她漂亮的眉毛一掀,不是滋味地噘起紅唇,瞄了瞄佯裝沒聽見的老公耿介一眼。
俊朗依舊的耿介知道這種事最好別接腔,否則又要吵個沒完沒了。
「是你自己懶得和老媽商量入贅的事,才會逃得那麼倉皇……」最喜歡和老二抬槓的夜海棠則不怕後果地立刻挖苦她。
「問題就在這裡,為什麼唐堯可以不用入贅呢?他是大女婿耶!怎麼老媽竟然沒要求大姐盡到夜家長女的責任?」夜玫瑰說什麼都不服氣。
「還不多虧了你,是你破了夜家的例,首先『嫁』出去的。」夜海棠嘲弄地擠擠眼。
「我破例?我……」夜玫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時語塞。
是,是她破了例,跟了耿介,但也不能拿她來當榜樣吧?怎麼說她都只是老二啊!芙蓉這個長女豈能見樣學樣?「好了,事情過去就算了,反正你和大姐都逃過一劫,這入贅的重責大任就交給我吧!」夜海棠很阿沙力地拍拍她。
「你?拜託哦!你才幾歲?」夜玫瑰翻了個白眼。
「十六啊!不用多久的,我會多養幾個男人來傳宗接代的,放心。」夜海棠正經得不像在說笑。
但其他人都笑了,而且是大笑。
耿介首先受不了地搖搖頭,他大手搓了搓海棠的頭頂,笑道:「小妹子,你先把書讀好再說吧!」
夜玫瑰接著譏笑,「是啊!真是夠了,你以為找男人就像你啃波羅麵包那麼簡單啊?真是!」
夜海棠一點都不介意被取笑,反而以一種「你們懂什麼」的玄機表情揚了揚嘴角。
「當然,我可不像你,對我而言,找男人就是像啃波羅麵包那樣簡單。」她說。
夜玫瑰怔了怔,再次大笑。
「天啊!那你得多打幾次噴嚏才行了……哈哈哈……茉莉,你說是不是?」她笑著轉向一直未開口的夜茉莉。
但夜茉莉壓根沒注意到她們的對話,她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站在神父前方的那對儷影,整個心思都塞滿了韓奇的臉龐,幻想著此時站在神壇前的是韓奇和她自己。
「茉莉?」夜玫瑰眨眨美眸,這才發現她變得好安靜。
夜海棠也轉頭看著茉莉,一見她臉上那種沉醉於愛情的模樣,一個隱憂陡地跳入她的腦海,抽動著她的心,可她卻抓不住那個讓她擔心的意念是什麼。
「茉莉!」夜玫瑰又喊了一聲。
「啊?什麼事?」夜茉莉回神地望著一年不見卻益發亮麗的玫瑰。
「你怎麼了?」夜玫瑰精明的眼神仔細地打量著她。
不是她多心,這趟回來,她發現茉莉變得更美了!彷彿受到什麼的滋澤及灌溉,愈來愈顯得靈秀嬌柔。
而以她研究男女關係多年的經驗,她敢斷定,讓茉莉綻放的必然是愛情!
「沒事啊!我只是看大姐有了歸宿,心裡好感動……」夜茉莉將視線調回夜芙蓉高貴典雅的那襲白紗,沒忘記初次見到芙蓉穿上它的那份悸動。
「大姐有了歸宿,你呢?」夜玫瑰反問。
「我?我不知道,應該還早吧……」她羞赧地垂下眼瞼,免得被聰明的玫瑰看出她怦跳遐思的眼神。
「有了對象要早點跟我說哦!我幫你鑒定鑒定。」夜玫瑰攪了攬她纖細的肩膀。
她很好奇,纖柔溫婉的茉莉會看上哪種男人?
「我看還是算了……」夜海棠插嘴。
「為什麼?」夜玫瑰瞪著她。
「茉莉她啊……」夜海棠正想說什麼,就被茉莉的眼神打斷,她歎了一口氣,沒再說下去。要是這時說出茉菊打噴嚏的對象就是韓奇,恐怕玫瑰會抓狂地大鬧會場吧!
「茉莉怎樣?」夜玫瑰好奇地問。
「沒事,別談我了,看,大姐他們完成婚禮了……」她把注意力轉向夜芙蓉。
夜玫瑰沒有機會再發問,接著就投入了歡送新娘、新郎的行列。
夜茉莉上前去拎起夜芙蓉的長紗下擺,與她一起沐浴在繽紛的花炮及彩色紙片之中,在那一片燦爛中,她沒來由地紅了眼眶,突然好希望此時韓奇就在她身邊……
茉莉。
就在這時,她聽見了韓奇以低沉的嗓音呼喚著她。
她愣了愣,左右找尋著,隨即啞然失笑。
別傻了,韓奇正在設有結界的小屋中,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茉莉……
又是那熟悉的聲音!
這回更清楚了,她心跳加速地轉頭,在禮堂右方的角落,韓奇頎長如豹的身影正倚在樑柱旁,對著她微笑。
她震愕地愣在當場,渾然忘了要跟著新娘出去。
韓奇……他怎麼會……
她明明沒有感覺到結界被破壞啊!
直盯著她驚奇的表情,韓奇一身黑西裝地朝她走來,黑髮披垂,白襯衫領口的領結紅得有如鮮血般,映著他奇俊的五官,以及那身高眺軒昂的身段,全身散發著致命的魅力!
他是來迎娶他的新娘的。
而他的新娘,正是他的祭品!
今天,他將用夜茉莉的血來點綴這場婚禮,他會挖出她活跳跳的心,當著所有人的面吃下,壯大自己的力量。
呵呵呵,想像著這裡即將會有的血腥場面,他積蓄了許久的怨恨終於消散多了。
「韓奇?你……」夜茉莉睜大著眸子,驚喜參半地看著他。
「我來參加婚禮。」他詭譎一笑,在她面前站定。
今天的她看來真美!
長長的頭髮高高地綰起,如黑緞似地纏繞在頭頂,幾綹髮絲參差垂落,柔絲般依偎著她那張潔淨無瑕的小臉。淡妝加深了她原就出色的眉宇,尤其是那泛著銀光的粉紅唇色,晶瑩柔亮得讓人想一口吃下。
純白的鍛質小禮服露出她圓滑美麗的肩線,細腰輕束,在身後系出一個幽雅的蝴蝶結,端莊韻秀,風姿綽約。
他的心微微地抽了一下,她怎能美得如此不帶塵埃,如此無垢?
但她愈是聖潔,他就意想弄污她,她愈是像個天使,他就意想將她推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