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淨兩頰倏地緋紅,清了清喉嚨才走進去。
六天來她第一次進入他的房間,清一色的冷冷藍色系,在溫暖燈光的照耀下,有種奇特的妥協。而那張大床上被褥紊亂,似是剛才地和喬安娜的「運動場」……一思及此,她慌忙地抹去腦中的遐想和心中的緊繃。
「喬安娜只是我的女朋友之一,脾氣向來大了點,又愛吃醋,才會對你大吼。」丁翊身上穿著浴袍,坐在沙發上抽著煙。他不必向她道歉的,嘴卻不聽使喚地說著。
「我真是粗線條,就這麼不顧後果地住在你家。我如道你是為了金麒麟印石才一直忍受我的存在,今天方騰也說,我住在你這裡不是辦法,他說他可以幫我在旅館訂一間房。」曉淨慢慢踱到落地街前看著香港的夜景。
「何必要他費事?你後天就可以回台北了,我不介意再招待你住一天。」他吐了一口白煙,心裡方騰不尋常的善意既不解又慍怒。
「可是……我怕會造成你的不便。」曉淨沒有說出方騰要她在香港多住幾天的提議。幾天前她曾打電話回家和公司報平安,爸媽是沒說什麼,不過公司的同事已經明白告訴她老闆打算將她裁掉,因此,她也不急著回去了。
「怎麼突然客氣起來?當我要你手中的金麒麟印石時你可沒這麼見外。」丁翊走到她面前,一手按著玻璃,一手插在浴袍口袋裡。
「說真的,那時我純粹是跟你嘔氣,誰教你為了麒麟玉璽的事把我折騰得半死!不過,現在我忽然覺得該感謝你把我改變成這個樣子。你讓我知道我也有美麗的權利。」她笑了笑。
「那不是我的功勞。」他定定地看著她,一整天的心煩氣躁慢慢褪去。為什麼原來不起眼的醜小鴨會幾成擾亂人心的天鵝?為什麼那細長的丹鳳眼會堆滿萬種風情?「可是要不是因為這枚金麒麟印石,我也不會有這種奇遇憊她從頸項拿下那枚印石,遞到他面前。
「你要還給我了?」他沒有接手,只是盯著她。
「你做到我的要求了,不是嗎?」她的手還懸在半空中。
「我沒想到你會給得這麼乾脆。」他終於接下那枚印石,上頭還有著她的體溫,溫度不高,卻燒灼著他的手與心。
「你可以把我的名字磨掉,免得日後你的妻子看了不高興。」「嗯……」要磨掉她的名字可能已經不太容易了!他的心如此告訴他。
「還有,我明天打算搬去飯店住,可能會在香港多待幾天。」她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丁翊聞言臉色驟變,一把抓住她的手,「為什麼?你不是急著回台北上班?」曉淨聳聳肩。「我被炒魷魚了,所以索性玩個夠再回去重新開始。」「是方騰留你下來的?」他覺得這件事一定和方騰有關。
「他是這麼建議,我也覺得不錯,上個星期跟團時根本沒玩到什麼,現在多了個帥哥當導遊,何樂不為呢?」曉淨一直不瞭解丁翊不快的原因,她想,或許他還在為方纔她壞了他的好事而生氣。
「你別忘了,劉伯偉的人還是對你虎視眈眈,你繼續待在香港會有危險。」為什麼他要這麼在意她的事?丁翊對自已的反應又氣又無奈。
「方騰說他會保護我。」她脫口而出。
「左一句方騰,右一句方騰,你不嫌煩嗎?」他再也忍不住,兩手同時握住她的手腕。
曉淨被他嚇了一跳,整個人往後貼在玻璃上,瞪大眼睛。「丁先生……」「該死的,叫我丁翊!」他大吼,理智在剎那間完全脫軌。他氣她老是跟他這麼生疏。
「丁……丁翊,你……你怎麼了?」曉淨囁嚅地看著他怒氣騰騰的臉,原本斯文有禮的臉已染上一抹狂熾,讓人看了又驚又怕又……心跳加速。
「我……」他盯著她個性有型的唇,強忍住吻她的衝動,深深吸了一口氣,稍稍緩和地說:「我不高興。」「為什麼?因為我要留下來?」曉淨直覺地問。
「不止,我氣你為什麼那麼容易就被方騰釣上。難道你已經飢渴到來者不拒的地步?」他放開她,雙手撐在她臉旁兩側的玻璃上,把她圈在眼前。
「你……」曉淨沒料到他會這麼說,一時愣住了。
「既然你這麼需要男人,為什麼不選擇我呢?我們住在一起,要溫存隨時可以,何必捨近求遠呢?」他冷笑著,不損損她心中不痛快。
「你在胡說什麼?」曉淨大喊。丁翊今天吃錯藥啦?為什麼對她惡意這麼深?「我胡說?你可能很想談個戀愛,才會對方騰猛拋媚眼,或者你潛意識裡原本就是個騷貨,急著把自己獻給任何一個男人,既然如此,我相信我應該可以勝任這個好情人的角色。」他譏誚地揚起嘴角。
「你別亂說!我和方騰之間什麼都沒有。」「沒有?沒有你會在我面前一直談他的事?」丁翊根本不知道自已此時就像個打翻了醋缸的丈夫。
「我沒有!我……」曉淨話沒說完,二十八年來從未被人碰過的唇已被丁翊堵住。
她駭然地瞠大了眼,呆掉了。
丁翊輕吻著她柔軟濕滑的紅唇,心中的怒火因這渾然忘我的接觸而逐漸澆熄,代之而起的,卻是熊熊燃起的慾望。他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這一刻,所有顧忌早已煙消套散,他只想品嚐她所有的氣息,讓她的甜美灌溉他枯萎已久的心靈。
這是……這是……曉淨大腦轉了半天還轉不出答案。丁翊吻她?一直嫌她醜、嫌她麻煩難纏的男人會吻她?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難道就因為她的脫胎換骨而引起他的錯覺?還是風流的他只要是女人都不放過?「接吻的第一課,男人吻你時最好把眼睛閉上。」丁翊的嘴貼在她的唇邊說著。
「我……你……」她根本說不出成串的句子,整個人被他圈往雙臂之中,除了仰頭,沒有任何空隙可逃。而他正綿密地裡吮著她的唇瓣,用舌尖挑逗她張開口讓他進入,以極親密的接觸撩亂她純潔無瑕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