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沒死?」關麗張開疼痛的眼睛,瞪著有如幽魂的江澄。
「水麒麟豈是這麼容易被擺平?」江澄想起了關瑾之,滿腔的怒火再次揚起。
「不可能!你們怎麼可能逃得出來?」關麗對挫折的忍受度極低,她受不了自己的失敗。
「你讓我失去了一個妹妹,你這個兇手,我要替瑾之報仇!」他將方茵護在身後,全身蓄勢待發,他要替瑾之討一個公道,他要替她出一口氣。
方茵聽出江澄的殺氣與憤怒,她從來沒見過江澄發怒的模樣,但這一次他是真的被惹火了。
「澄哥,關瑾之她……她死了嗎?」她無法想像,幾個小時前還和她在一起的關瑾之竟然不在了。
「她為了救我們……」江澄黑邊細框眼鏡後的眼神變得晦暗,瑾之死前從容無悔的微笑讓他心痛。
「這個笨女兒,瑾之這個笨女兒……」關麗聽見關瑾之已死,鐵石心腸驀地刺痛了一下。這是什麼感覺?她從來就不知道瑾之在她心中也有份量,從她小時候,她一直當她是江景濤的女兒來撫養的,從沒有把她當成自己的骨肉。
「你害死了她!」江澄走近她,飛快地出了一拳,緊接著後腿一踢,關麗便像沙包一樣縮倒在地。
這是他第一次出手打女人,關麗逼他破了例。
「哈哈哈……死了!都死了!」
見她發兒地大笑,江澄一把揪起她,冷冷地說:「說!馬幽裡神經毒素的解藥在哪裡?」
「沒有!」關麗還是不停地笑著。
「沒有?」江澄的眉頭蹙成一團。「你說沒有是什麼意思?」
「根本沒有解藥!」
「你胡說!」江澄大喝。
「呵呵呵……你還真好騙,隨口說說你就信了?當年江景濤未完成的解藥一直懸在那裡,連我也解不出來,連我……也都沒辦法……」這是她最無法忍受的事,被喻為生化天才的她還是比不過江景濤!
「沒有解藥?」江澄的心一直往下沉。
方茵的希望也隨著他們的對話破來。沒有解藥,意味著她會永遠是個瞎子,永遠!
「我以我父親的名義寄資料給你,就是想試探你有沒有能耐,可惜,你也不行……」關麗仰著頭,露出不屑的笑容。
「沒有解藥,怎麼會這樣?」江澄喃喃地分了神。
關麗乘機出手,持刀往他胸口刺去,江澄敏捷地跳開,但關麗只是聲東擊西,她利用這個空檔,把手中的刀射向關麗,她才是她的目標。
「茵,趴下!」江澄大聲疾呼,人比刀快地縱身向前,伸出右臂替方茵擋下那一刀。
他只覺得手臂一陣劇痛,刀已深入肌肉三分,血順著刀鋒流下,滴得滿地。
「澄哥!」方茵聞到空氣中的血腥氣味,焦急地想探看他是否無恙。
「我在這裡。」他握住她的手。
「我……你受傷了?」
「還好。」他轉過身看著關麗,清朗的瞳仁化為兩道寒芒。
「情深意重哪!」她挖苦地笑著。
「我父親因為不願與你正面衝突才離開這裡,但我決定把我們之間的恩怨做個了結。」
江澄瞪著她,語氣冰冷。
「你有能耐了結嗎?」關麗嗤笑一聲。
「你馬上就會知道。」江澄話一說完就展開行動,他施展中國拳法無聲無息地欺向關麗,在她準備拔槍射擊前一腳掃過她的頭顱,只見她隨著力道摔向一旁,額角撞上了牆,悶哼一聲便昏了過去。
「澄哥!」方茵躲在門邊,想知道情況。
「她暈過去了。我們走吧!」江澄畢竟不想殺她,雖然她罪該至死,但在美國,他不願意惹上麻煩。
「那她呢?」方茵不認為該放過她。
「就次給美國警方去制裁她吧!」他說著便扶著她走出房間。
「二哥呢?他也沒事嗎?」一來到門外的走道,方茵便急著知道方騰的情形。
「他也沒事。」他說完一抬頭,就看見從研究所趕過來的方騰與嚴冷,才想伸手招呼,但見方騰驀地臉色大變,朝他大喊:「危險!」
幾乎是本能的自衛,他一手推開方茵,迅速轉身伏低,伸腳將背後偷襲的關麗勾絆倒地,出腳又一踢,將她手裡馬幽裡神經毒素的氣槍挑了過來,躍身握住,朝著她就射出一劑馬幽裡神經毒素——
「砰!砰!」
兩聲槍響同時響起,一發來自方騰手裡的槍,另一發則是江澄手裡的特製手槍。
關麗瞠目咋舌,不到五秒,整個人開始抽搐,而方騰的那一發正中她額頭的子彈則讓她脫離毒素的煎熬,迅速倒地死亡。
關麗終究死在她自製的神經毒素之下,也讓整個事件劃下休止符。
第十章
江澄一行人又返回香港,但每個人都心事重重。
嚴冷回到旗幫,答應與祥和會館化干戈為玉帛,不再敵對。
方騰因關瑾之的死而神落寞,情緒低落了一段時日。大家多少猜出緣由,但都有默契地絕口不提,免得觸動他的傷口。
江澄一則因痛失妹妹而傷懷,一則為了方茵的眼睛拚命地想從自己現有的資料中找出解藥配方,兩方面的壓力差點讓他心力盡失。
至於方茵,她變得沉默、安靜,既不吵也不鬧,好像一夕間成熟了許多,美國之行讓她領受了生命中不同的悲愴與起落,關瑾之的死也讓她對人性有了更多的感觸,而除此之外,她自知眼睛復明無望,倒也不再強求,她不再怨恨,認命了。
只是,她忽然不願再見江澄,而且很明白地告訴父親,她要永遠待在方家。
意思很明顯,她決定一個人過完這輩子。
有好幾次,江澄衝進方家要見她,想當面問她為什麼,但她就是避不見面,自己關在房裡不哭不笑,卻更讓人難過。
旗幫與祥和會館之間的事是落幕了,但五行麒麟心中可沒有鬆口氣的感覺,因為不只方騰整日悶悶不樂,連江澄也因方茵的事日漸憔悴,丁翊他們看在眼裡,只能乾著急,卻幫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