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著我有什麼目的?」江澄對他非常好奇。
「想認識你。」
「為什麼?」
「因為我對你就像你對我一樣好奇。」伸手爬梳額前的頭髮,那人放開了一直緊拉著的長外套。
江澄又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這個男人在薄外套下還穿了一襲上下兩件式的黑色唐裝。簡直就像是個民初時代的人!
「我雖然對你好奇,但我並不想認識你。」江澄皺起眉頭。再這樣沒重點地扯下去,不適合兩人的智商。
「已經由不得你了,你一定要認識我,水麒麟。」那男人笑得一點也不像二十歲該有的模樣,他狹長的眼睛裡有一抹嘲弄與睥睨,那種眼神應該屬於一個看盡世間冷暖的男人,不該在他的臉上出現。
「憑什麼?」聽他喊出他的別號,江澄已經可以肯定他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憑我現在要告訴你的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
「旗幫幫主在一個小時前被殺了!」
「什麼?」江澄臉色微變。
「道上已傳出是祥和會館的人幹的,一年前你們和對方的談判破裂,很容易讓人有這樣的聯想。」
江澄無言地瞪著他,心思卻飛快地轉著。果真如此,那麼祥和會館短期內必定不會太祥和了,而自己偏偏在這個重要的時刻離開香港……
等等!這麼湊巧?挑在他脫離祥和會館的時候發生這種事?他心中一凜,一股不祥的預感悄悄襲來。
這件事分明是衝著他來的。
那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盯著他,觀察著他的反應。當他看見江澄臉上出現恍然的表情時,佩服地點點頭:」不愧是祥和會館的軍師,一下子就抓住這則消息的重點。「
旗幫幫主的死亡雖然猝然,但很明顯的,江澄已被旗幫列為第一號兇嫌了。
「你也不錯啊!不是做旗幫的人也能對旗幫的事瞭解如此透徹,難得。」江澄第一次遇到旗鼓相當的人,這個人的反應與見地快得讓他害怕。
「好說,想管住五條大蟲,是該有點能耐。」那人奇怪地冒出這句話。
江澄還沒對這句話反應過來,又聽他道:「別再逃了!就算你逃得出江景山帶給你的陰影,也逃不出自己是祥和會館一分子的命運。」
他在說什麼?江澄再度愣住了。這個人為什麼對他這麼瞭解?年紀比他輕,卻像個老成穩重的老友般在勸他回去。
他是誰?
忽然,一個想法飛竄進他的思緒,江澄詫異非常,又十分肯定地猜出這個人的身份了。
麒麟王!五行麒麟未來的主子!
「你是……」他正想開口確認,又被那人伸出的手打斷。
「旗幫少幫主已準備對付祥和會館了,你沒有多少時間,你得回去替自己洗清罪名,否則,你就真的沒有資格當祥和會館的『水麒麟』。」那人說完不待他有所回應,輕輕一甩,長辮盤繞住頸項,又戴回鴨舌帽,轉身走出機場大門。
江澄足足在原地站了三分鐘才回過神來。
麒麟王不是明年才要回來嗎?怎麼會在此時此刻出現?
不行!他得趕回香港,不僅要著手調查是誰企圖讓祥和會館與旗幫互相殘殺,更要告訴丁翊他們,別小覷了麒麟王,因此他實在是個可怕的人物。
第二章
唉!就說嘛!這群親愛的家人怎麼可能看得住她呢?從小到大,她不知道從老媽布的天羅地網中逃出去幾次了,這種盯人的小把戲實在太遜了!
方茵高高興興地逃出家門,開著向好友借來的車,直奔向海港碼頭。她有個直覺到大嶼山江澄的私人實驗室一定能查到他的去向。她知道他一向喜歡一個人跑到那裡去獨處,這實在是個有點孤僻的壞習慣,不過這種小缺點無損於她對他的喜歡。
搭乘渡輪到大嶼山已經傍晚了,她看看表,算好最後一班回程渡輪的時間,不有三個多小時可以耗在這裡,不必太急。
江澄的實驗室她來過幾次,都是方騰甩不掉她只好帶她來,當她看過那間頗有規模的實驗室之後,對江澄的狂熱更甚。
那絕不是個呆頭男子該有的工作室,那間稍具規模的實驗室的主人應該是個頭腦清晰、明察秋毫的厲害人物。
方茵從那時候起,開始由衷地尊敬江澄,也更加確定他是她未來的對象。雖然江澄對她的無動於衷是個不太順利的開始,但方茵也知道這種事情急不得,她有的是耐心來慢慢培養他們的感情。
一到那間由外表看起來和別墅沒什麼兩樣的房子外,方茵正想動用她開鎖的「絕技」摸進去,豈知走近大門在看,門鎖早已不知被什麼人拆毀,平時銅牆鐵壁般的大門正虛掩著。
「怎麼回事?是澄哥回來了嗎?」她高興地推開門,隨即又頓住腳步,否定自己的想法。「不會啊!回自己的地方幹嘛撬開鎖?不對!不對!」她搖搖頭,左右瞄著,小心地從背包中拿出防身電擊棒。
一定有賊!
過分!哪一個不要命的小偷,竟敢趁她親愛的澄哥不在時來闖空門!
她慢慢溜過花園,移往屋門前,伏在窗邊聆聽裡頭的動靜,可是聽了半天沒聽到任何聲響,她決定直接從後門進入看看。好歹她也是這裡未來的女主人,怎麼能讓宵小在她未來的地盤上撒野?
後門是鎖著的,她輕易地用一根髮夾就擺平那道沒什麼防衛性的門,悄悄地走進屋內,廚房的一切設備都沒變,倒是通往地下室實驗室的秘門居然是開著的。
咦?這小偷是什麼來歷?放著客廳裡的古董不動,反倒是對澄哥的實驗室有興趣?
方茵隱約覺得大事不妙,可是又忍不下好奇心,連想都沒想便衝往實驗室。
她一走下樓梯就呆住了。
整個實驗室裡像打過仗一樣,燒杯試管碎了一地,連江澄那台研究用的電腦主機也不翼而飛。
這……倒底是怎麼回事?
方茵蹲坐在階梯上,無力地望著江澄心愛的一切被砸毀,心中難過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