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懂他在想什麼。幾句話就要我將丁氏企業的觸角伸往國外,還要我在一個月內提出成果報告。他以為我是超人啊?曉淨都已經開始埋怨我的早出晚歸了。」丁翊被突然增加的工作量和老婆的不滿擠壓得差點變形。
林劍希回想著離開香港前夕的聚會,大家一見面討論的重點仍是麒麟王滕峻。
「看吧、看吧!惡魔終於露出本性了。」「火麒麟」武步雲打從和滕峻初見面就不合,幾個月相處下來,兩人的關係不僅沒有改善,反而有逐漸緊繃的趨勢。
「他真是見不得別人舒服過日子,是不是?」「土麒麟」方騰的蜜月旅行被滕峻攪局之後,他和滕峻之間的梁子就結定了。雖然他和他老婆杜雪揚之間是滕峻牽的紅線,但他可不領這份情。
「你們別以為他只欺侮我們,事實上根據我的情報網回報,滕峻這陣子也不輕鬆,他似乎真的有心讓祥和會館走出香港往外發展,最近一個月內他就離開香港五次,停留的地點除了美國,還有歐洲和日本。」「水麒麟」江澄算是五人之中最心平氣和的了,說真的,或許是種惺惺相惜的心態,他比其他四人更能窺探滕峻的用心。
「哦,是嗎?」林劍希當時是這麼回答。語氣裡全是懷疑。「那他為何不乾脆明說他的企圖?省得兜得咱們團團轉。」
「就是啊!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壞心眼和小家子氣,這種人空有小聰明,難成大器。」武步雲說得酸溜溜,壓根兒忘了他口裡難成大器的人正是他的主子。
「步雲,你還敢背後說他,上一回的教訓忘了啦?滕峻有順風耳,你又不怕又被他抓住小辮子?」丁翊好笑地提醒他。
「天!他這次要是還聽得見,我……」武步雲義憤填膺地又要撂話,被江澄伸手阻止。
「別誇下海口,到時又要像上次一樣被他逼著磕頭。」江澄一想起上次武步雲背後說滕峻的壞話居然被他知曉,後來又不得不低頭賠罪的事就忍俊不住。
「是啊!步雲,搞不好他在你身上裝了竊聽器,才會對你的一舉一動瞭如指掌。」林劍希笑得很賊。
「媽的,搞不好是真的,否則他怎麼可能知道我在背後罵他?」武步雲頓時發毛,不由自主地低頭找尋身上任何可疑的地方。
「好了,那個小鬼只不過善於利用他的眼線而已,你還真以為他有天大的神通?」方騰原來對滕峻並沒有那麼大的敵意,但經過一番折騰才與老婆步入禮堂,心裡對那個二十出頭有就本事整倒他們這一票哥哥的小毛頭難免非常感冒。
「你們當然敢說大話,這裡除了我跟劍希還有被整的空間,你們根本不用怕他。」武步雲在心裡嘀咕,丁翊、江澄和方騰都結婚了,誰知道滕峻亂點鴛鴦譜的壞毛病會不會再犯,他就怕自己被設計了還不自知。
「我得聲明,我並不怕他,只是他若敢隨便設計我,那我絕對會有所行動。」林劍希向來對凡事疏離的漠然態度讓他常常是隔山觀虎鬥的那名「閒人」,但面對滕峻這種假想敵,他也不得不收斂起輕鬆的心態,嚴陣對待。
「你?得了,你對女人是有名的興趣缺缺,我看哪,滕峻若要整你根本不用找別人,他自個兒上就行了。」武步雲扯出個曖昧又欠扁的笑臉,刻意挑高兩道一字眉。
滕峻的俊美和林劍希不相上下,但林劍希是屬於一種英國貴族氣質的優雅,閒散而隨性;滕峻則是充滿智慧與機敏的狩獵者,隨時張揚著迫人的英氣與卓然的氣勢。不過,雖然林劍希總是表現得一副事不關已的清逸模樣,五行麒麟們都知道,他是一隻有教養的老虎,不發威時讓人以為無害,一旦惹毛了他,就只有等著被撕裂的命運。
他的冷漠只是一種偽裝。
「我就算對女人沒興趣,也不見得對男人就有好感,尤其是像你和滕峻這種貨色,想進我的人妖團可能還得加把勁。」林劍希眉間蹙著微慍,那是被激怒的前兆。
「誰……想進你的人妖團?」武步雲嚇得退三步,忍不住嚷嚷。不是他愛說,林劍希這個奇特的嗜好委實讓大伙覺得詭異,有哪一個正常男人的休閒娛樂竟是養著一群男
扮女裝的怪胎在各個酒店表演的?大家還不只一次被他強邀去看那種顛倒陰陽的舞台秀,在絢麗的燈光下,那些比女人更像女人的男人花枝招展地秀腿露背拋媚眼,美則美矣,但他看完後滿肚子的疙瘩還是直衝喉頭,差點沒當場大吐。
「緊張什麼?我又不會非禮你。」林劍希被他的恐慌樣給惹笑了。
五行麒麟中,就屬林劍希個性最不定,他不似江澄的內斂寡言,也不見得親切合群,基本上他是最關於隱藏自己的人,對任何事漠不關心,總是置身事外地欣賞著週遭出現的一出出好戲,永遠拒絕當主角,只當觀眾,表面上他跟著大家笑鬧,實際上又一副超然地觀察所有的人。
這樣的男人說起來是有點陰險,只是他偏偏又長得斯文俊秀,貴氣十足,在他堪稱職業化的迷人笑容裡,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笑到底是真誠還是嘲弄。不過,另外四位麒麟和他相處久了之後也多少摸得清他的脾性,他們知道,他不僅對女人沒興趣,對男人更沒胃口,他是個道地的自戀狂,只愛他自己,所以與他無關的事就甭想要他配合,因為那違反了他的人生原則。
武步雲就常說他是個自私的怪胎,自己怪不打緊,還領著一群男女不分的怪胎族群當寵物,想來就噁心。
「你要真有一天想非禮別人,那才算正常。」丁翊奚落的笑聲適時響起。要是再不插個嘴,步雲又要得罪人了。
「是啊!在你眼裡除了你自己,你愛過誰?」方騰湊上前,揶揄地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