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現在起,只要我傳呼你,你就得依我的命令行事,不能有所違抗,否則你會頭痛欲裂,痛苦難當。」這是控制他人的必要步驟,她不得不做,可是,為什麼她會覺得不捨?從現在起,武步雲將比在地獄裡還要難捱。
「是。」
看他答得迅速,她心中又是一陣刺痛。吸了一口氣,她緩緩走到他面前,輕觸著他的臉道:「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我是因為喜歡你才和你上床的,但是,你可能永遠不會知道我對你的感覺了,武步雲,等到你完成使命,爺爺絕對不會讓你活著……」
武步雲定定地望著她,但焦距卻在遙遠的地方。
她不禁伸手摟住他的頸項,將他緊緊擁住,重溫一下在他懷中的美好時光。
「好了,去執行任務吧!小心別受傷,要保護自己,不管成敗,你得打開你的行動電話,我會隨時給你指示。」她狠下心,推開他。
「是。」
她再度盯著他,良久才歎道:「去吧!」
今後,武步雲將會是祥和會館最危險的敵人。她轉身走出房間時,不知道心中是喜還是憂。
武步雲眨眨眼,看著關上的門板,腦中一直迴盪著一句話──殺了麒麟王!
他垂下眼瞼,穿好衣服,從皮箱裡拿出一把刀和一把手槍,藏在身上,打開門,朝滕峻的房間走去。
在這個詭譎的黑夜,火神一步步走向他的目標……
第六章
武步雲依令來到滕峻的房間﹐神態與往常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安靜了些﹐坐在落地窗旁的上沙發上不言不語。
滕峻換上他慣穿的中式長袍﹐並倒了一杯酒給武步雲﹐才在他對面坐下﹐說道﹕「今天早上我和江澄通過電話﹐他說他就要查出駱穎芃的來歷了﹐在這段期間﹐我要你別接近那個女人。」
「要是她主動來找我呢﹖」武步雲啜了一口酒﹐問道。
「那就躲開她。」那女人是否勾魂使者的身份尚未查明之前﹐還是別讓她近身比較好。
「笑話﹗我又不怕她﹐幹嘛得躲她﹖」武步雲冷冷地抬起頭。
「我看﹐你不但不怕她﹐恐怕還滿喜歡她的。」滕峻淡淡一笑﹐對武步雲與駱穎芃之間不尋常的火花心裡有數。武步雲這回是動了情了﹐但就不知道駱穎芃有幾分真心﹖
「我喜歡她﹖」武步雲本想嗤笑﹐但旋即一陣暈眩﹐他連忙穩住﹐不明白為何自己聽見滕峻這麼說時會覺得心慌。
滕峻見他臉色蒼白﹐立刻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低頭詢問﹕「怎麼了﹖」
「沒……沒什麼。」頭好痛﹗一個細小的聲音嗡嗡然地蟄伏在他腦中﹐揮也揮不去﹐真吵﹗
「你的臉色不對﹐哪裡不舒服嗎﹖」江澄曾提過步雲近來有頭痛的毛病﹐猜測這和他記憶中斷有關。滕峻有點擔心他是否又要發作了。
「沒有﹐只是……」他話沒說完﹐一抬眼﹐看見滕峻離他很近﹐殺機頓時冒上心頭。「我頭有點痛﹐想喝點水。」他的眼神變得詭異陰沉﹐輕聲地說。
「休息一下﹐我皮箱裡有止痛藥﹐我去拿給你。」滕峻轉身走到櫃子旁﹐打開櫃門﹐彎身取藥。
武步雲慢慢站起來﹐看見茶几上擱著滕峻的行動電話﹐順手將它的電源關掉﹐也低頭切掉自己腰間的電話開關﹐在這個時候﹐他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打擾他們。
滕峻拿出止痛藥﹐又倒了杯水﹐拿到武步雲面前﹐遞給他﹕「吃吧﹗你現在的樣子一點也不像火麒麟。」
沉鬱的武步雲反而讓他失去逗弄的心情﹐滕峻感到氣氛變得沉悶起來。他們之間很少這麼正經八百地杵著不吭聲﹐武步雲靜不下來的個性難得這麼沉默﹐他總愛挑釁滕峻高高在上的權威﹐因此只要他們碰上了﹐一定是鬥嘴鬥個不停。可是﹐今晚的武步雲有點不同﹐滕峻敏銳地感覺到一股陌生的張力正逐漸在他們之間擴大。
有問題﹗
武步雲伸手要接杯子﹐卻故意滑開了手﹐杯子眼見就要落下﹐滕峻眼明手快﹐迅速地撈起﹐低聲道﹕「嘿﹗小心﹗」
武步雲趁著他低頭接住杯子時﹐手已從腰後摸出一把短刀﹐刺向他的胸口。
「步雲﹗」滕峻瞥見一道冷光襲向自己﹐快如疾風地轉了一圈﹐向後躍開﹐不能置信地大喝一聲。
武步雲要殺他﹖
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長袍已開了一道口子﹐差一分就被劃開肚皮。要不是方才興起的防衛心態與靈活的身手﹐他此時已躺下了。
武步雲嘴角冷笑﹐沒有給滕峻驚愕及喘息的時間﹐又是一記側踢掃向他的臉頰。
「步雲﹗你幹什麼﹖」滕峻皺眉怒斥﹐微微晃身﹐閃過他的攻擊﹐與他保持距離。
「殺你。」武步雲發現﹐只有在執行腦中的指令時﹐他的頭才不會痛。為了解除腦中的痛楚﹐他不顧一切的揮刀向前。
「你瘋了﹗」滕峻不明白武步雲怎麼會想殺他﹐一邊閃躲﹐一邊觀察他的眼神。
「我沒瘋﹐我只是得殺了你。」武步雲手腳沒有停歇﹐刀刀致命。
「為什麼﹖」
「沒有理由。」因為他也不知道理由。
「荒唐﹗」滕峻劍眉一豎﹐冷峻的臉凝結成霜﹐他不再逃避﹐忽然欺近武步雲﹐伸手握住他的手﹐一個拐扣﹐想奪取他手裡的小刀。
「你必須死﹐麒麟王。」武步雲沒讓他得逞﹐急劇擊退了他的手﹐向後跨步停住﹐低首側臉﹐露出冷酷的笑容﹐眼神沒有半點溫度﹐那雙明亮的黑瞳﹐此時看來與野獸無異。
那是一雙充滿殺氣的眼睛﹗
「我要死要活全憑自己高興﹐從沒有人能左右。」滕峻冷冷地說。不過﹐武步雲對他的稱謂點醒了他心中的謎題﹐武步雲從不叫他麒麟王﹐不是連名帶姓地喊他滕峻﹐就是直呼他「那小子」﹐現在會用這種口氣稱呼他﹐表示武步雲的意識被人動了手腳。
是誰﹖勾魂使者嗎﹖
「誰要你來殺我的﹖」滕峻乾脆扯下身上破碎的長衫﹐僅著一條黑長褲和白上衣﹐烏亮的長辮盤繞頸項。沒有人知道﹐他的功夫還是師出名門﹐單憑步雲一個人想撂倒他是絕對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