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就為了這個理由,貴會不辭辛勞地遠從上海來香港找祥和會館的麻煩,真讓我們受寵若驚。」滕峻語帶挖苦,低頭淺笑。
「祥和會館樹大招風,總讓人想來領教領教你們的能力。」雖有談和的動機,但駱松表現得也頗為倨傲。
「我可不記得我們之間有什麼衝突會讓您如此大費周章來進犯挑釁。」滕峻看似客氣,實是質問。
「為了錢,香港新政府開了個不錯的價碼要挑了你們祥和會館。」駱松老實說。
「幽冥會的財力並不匱乏,理應不會淪為錢奴才是。」明褒暗貶,這是滕峻說話的習慣。
「呵呵呵,麒麟王好一張利口!」一個人的能力不是取決於年齡,而是智慧與經驗,駱松與滕峻對了幾句話,不可思議地對他有了好感。
「過獎!」滕峻也跟著笑了,早就聽聞城隍爺不是普通人物,今日一見,果然令人折服。
一個老陰險和一個小陰險湊在一起,天上好一對!武步雲看這一老一少談得還滿投機,不以為然地在心中暗罵。
「這回你們獨獨挑上火麒麟為達成目標的踏板,敢情是聽聞我與他不合?」滕峻在駱松身邊的椅子上坐下。
「不,是他不羈的個性經我們研究最適合被催眠。」駱松據實以告。
「喂,你的意思是我意識薄弱了?」武步雲受不了了,霍地向前跨一步。
「步雲!」丁翊以眼神制止他放肆,示意他別衝動。
「是嗎?經你們一提,我才明白原來火麒麟身上還有這個嚴重的缺點。」滕峻沉思地支著下巴。
「喂喂喂!你們談你們的,幹嘛扯上我?」武步雲最討厭滕峻那種拐著彎損人的話。
「瞧,這就是火麒麟的性子,讓你見笑了。」滕峻抱歉地朝駱松點點頭。
「什麼跟什麼?」武步雲一隻濃眉幾乎著火,愈聽愈氣。
「不,他很有個性,是個外粗內細、很有魅力的年輕人。」駱松一眼看穿滕峻的用心,從滕峻與武步雲的打鬧中,他立刻瞧出了滕峻對武步雲的重視與喜愛,那是一種十足的信賴,介於袍澤與手足之間的認同與感情。
「咦?步雲,人家在稱讚你哩!」滕峻轉頭奚落他。
武步雲翻了翻白眼,懶得回答。以他這種優秀分子,被讚美是應該的。
「可是,他卻輕易被你們的勾魂使者利用了,還差點在我左肩開了一個洞哩!」滕峻佯裝皺眉指著左肩,頗有責怪之意。
武步雲忍不住又看了駱穎芃一眼。
「他雖然被我孫女催眠,但也勾了她的魂,兩人之間互有損失,算是扯平。」駱松也不避諱談駱穎芃與武步雲之間的複雜感情。
「哦?」滕峻又丟給武步雲一記不懷好意的笑眼。
「你們在說什麼?我不記得和她之間有任何瓜葛!」武步雲憤怒地想澄清這件莫須有的情事。
駱穎芃臉色微變,白皙的臉龐更顯得蒼白。爺爺是在幹什麼?莫名其妙把話題扯到她身上。
「她很少出差錯的,但這一次遇上了你,險些誤了大事,這種情形還是頭一遭。」駱松繼續為駱穎芃說話。
「爺爺!」她完全不懂駱松的用意何在。這頓飯局不是要談和的嗎?
「別胡扯了,我根本不認識她。」武步雲冷冷地說。
「你不覺得奇怪嗎?她催眠了你,為什麼你在事後對她會毫無印象?」駱松又道。
「這是她的會倆,不是嗎?讓被催眠過的人忘了她的行徑不過是為了自保。」武步雲冷笑。
「不,她是故意要你忘了她的。」駱松歎了一口氣。
「爺爺,不要說了!」駱穎芃拉住他的手肘,蹙眉低喊。
「為什麼?」武步雲不解地問。
「因為她愛上你了。」
愛上他?武步雲驚愕地看著駱穎芃,在場的人大概就只有他最意外了。
「別開玩笑了!在她耍得我團團轉,又利用我來達成她的目的之後,你竟然告訴我她愛上我?簡直是笑話!」他雙手叉腰,不悅地指著她輕斥。
駱穎芃的臉色愈來愈難看,武步雲的每一句話都像利劍般傷人。
「我以為你對她應該也有好感……」
「我說過,我不記得她了,就算記得,也一定都是令人憎惡的記憶。」武步雲說得一點都不留餘地。
「是!都是不好的記憶!你火麒麟在我手裡乖得就像隻狗一樣……」駱穎芃反擊了。
「你說什麼?」武步雲衝到她面前,氣得抓住她的手肘。
「要你忘記是為你好,免得你想起來後無臉見人。」或許她錯了,她不該讓武步雲忘記她的,看現在他們兩人的關係變得多惡劣。
「還敢說?這全是你的傑作!」他真想殺了她。
「多謝誇獎,這個傑作還是靠你才能完成。我還沒遇到過像你這麼棒的男人!」她嫵媚一笑,故作輕佻。
「你……」以她的長相,要勾攝男人的魂魄的確易如反掌。
「好了,步雲,別對駱小姐沒有禮貌。」丁翊看不下去他的無禮。
「對她這種女人,不需要浪費我的禮貌。」
「你對我必恭必敬的模樣我看膩了,換個口味也不錯。」駱穎芃掙開他的手,款款走向黑競身旁。
「駱穎芃──」好個伶牙俐齒的女人!
「真是有趣哪!駱小姐似乎與我們火麒麟對上眼了。」滕峻笑嘻嘻地說。
「是嗎?那太好了,我還在想,不知你能源能接受我的賠罪呢!」駱松笑著與滕峻又坐攏了些。
「你的賠罪該不會是指聯姻吧?」滕峻哪會猜不出駱松的用心?原來駱松也和他有同樣的想法,有意思!
「有沒有人說過你太聰明了?」駱松不得不佩服。
「不少。」滕峻靠向椅背,非常瞭解駱松要化敵為友的原因。
「不用我多說,你也知道這麼做對我們雙方都有利。」駱松打開天窗說亮話。
「祥和會館和幽冥會的聯姻,等於是讓公安局與香港政府難堪,你不怕因此得罪了中國政府?」刺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