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們以為她是個女僕,也不該這麼大膽把她單獨留在這個主控整個祥和會館的計算機中心。
這……會不會是個陷阱?
她躑躅了片刻,心思迅速轉動。
該進?還是該退?進了怕其中有詐,但退了就不見得還有機會進到這裡了。
以她平常的作風,沒十足把握就絕不會冒險,但此刻玻璃裡的珍珠正散放著迷人的幽光,彷彿在催促著她快點下手,別再猶豫。
奶奶的一生都為了尋找這些珍珠,所以才會將店名取為「珍珠坊」,得到這些珍珠是奶奶最大的心願,為了奶奶,她說什麼也得冒這個險……
下定決心之後,她便不再遲疑,迅速地閃進了玻璃門內。
裡頭的空氣異常冰冷,她吸口氣,謹慎地走向那個櫥櫃,整個空間散發著一絲詭譎的氣氛,但她全副心思已被那些珍珠緊緊吸住,沒有留意到自己的周圍全是些奇異的燈光。
慢慢踱到櫥櫃之前,她伸出手便要打開櫥櫃的門,詎料她才要碰觸,那座櫥櫃竟然就在她眼前平空消失,而更令人驚異的是,整個空間開始變形,不過短短幾秒,情景一轉,她已置身叢林之中,週遭全被林木包圍。
她驚駭地看了四週一眼,抽氣低喊:「這是……虛擬實境?」
心中警鈴大作,她舉步便要往門口處逃離,可是一轉頭,早已分不清東西南北,眼前就好比亞馬遜叢林般,她被困住了。
可惡!她還是中計了!這裡果然是個陷阱!
她又急又氣,立刻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定下心。
「別急,這些全是假象,我只要不看,憑著記憶就能走出去了!」她對自己說著,摸索地向後轉。
這個空間其實並不大,她相信她出得去。
可是,才沒走幾步,一個驚人的怒吼聲伴隨著有如地震般的腳步從遠處飛快逼近。
「吼──」
她嚇了一大跳,睜開眼,立刻傻眼。
一隻約三公尺高的兇猛怪獸正張著血盆大口朝著她衝過來。
「這不是真的!別理會就好,這不是……」她喃喃地說著,可是無論如何還是不能視而不見,因為那隻怪獸正張大尖牙利口,準備把她一口吞噬。
她向一旁竄開,展開了最拿手的「移形換位」。
但那怪獸已盯上了她,見她逃,追得更凶,巨臂上的爪子還不斷地朝她的背後抓扯。
她驚白了小臉,心裡明明知道是假的,可是那迫人的殺氣,虎虎生風的爪子,以及大地的震動,都逼真得教人害怕。
更讓她難以理解的,是那怎麼逃都無止盡的空間。
這裡不是只有三十坪大小嗎?為什麼她跑了這麼久卻還沒碰到牆壁?為什麼?她想不透!
一陣狂走,那野獸愈來愈近,不管她左閃右躲,牠都緊咬不放,她閃躲出一肚子氣,愈想愈不對,如果這隻怪獸只是個虛擬的東西,那她幹嘛要逃?
一想到此,她陡地轉身,直接面對這個虛擬的怪獸,不聞不動。
這根本只是假的!都是假的──
她瞪著那朝她揮來的巨爪,在心裡怒喊。
然而,儘管她如此告訴自己,一陣刺辣辣的勁風迎面直撲而來,那力道之大還是徹底挑起她潛意識的防備反應,瞬間,她閃過攻擊,支手撐地,兩條長腿已凌空翻起,踹向怪獸的巨爪。
「砰!」一個打到實體的強烈撞擊震得她向後飛出一大段距離才落地。
她震驚地瞪大雙眼,腿上因反作用力而產生的疼痛感正在清楚地提醒她,這隻怪獸是個實實在在的個體!
怎麼可能?她有點混亂,整個空間理應是個虛擬實境,這隻怪獸也應該只是幻覺啊!
但那怪獸沒有讓她有太多驚愕的時間,再度衝了過來,她倒抽一口氣,再也不敢大意,使出了真功夫和牠對打。
靈捷的步伐加上凌厲的拳法,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被她擊倒了,可是這怪獸的力氣似乎無窮無盡,無論她怎麼回擊,牠依然不減勇猛,反而更加殘暴。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喘息愈來愈沉重,體力也已快消耗光了,但怪獸的攻擊並未稍緩,彷彿要考驗她的極限,巨爪的威力一次比一次加重,死纏著她不放。
「可惡……」她低聲怒怨著,雙腿酸痛得幾乎無法再使出「移形換位」,於是抓起貼身的飛鏢,全數射出。
但那怪獸似乎無懼於她的毒鏢,依然活力充沛,而她只能定在原地不停急喘,再也使不出力氣。
這隻怪獸到底是從哪裡跑出來的?這整個空間又是怎麼回事?她是中了什麼機關嗎?這一切詭異得簡直像場噩夢。
就在她恍神的剎那,那怪獸冷不防又揮出巨爪,她急急回過神想跳開,卻赫然發覺自己的腳不慎踩入一攤水窪處,她大驚地低頭,怎麼也想不透原本平坦的石英磚地板是如何弄出這窪水坑的?
而就這麼一停滯,巨爪已揮到,她暗叫不妙,來不及抬頭躲開,整個人被掃得向後飛出,撞上牆壁,刺痛貫穿她全身,她眼前一黑,當場昏厥。
「GAME OVER!」
戴捷倒下的同一時間,一個聲音乍然響起,接著那隻怪獸以及整個叢林立刻化為烏有,回復成原來三十坪的白色房間。
這時,江洵出現在玻璃牆外,一派優閒地看著昏迷在地板上的戴捷,開口道:「怎麼樣?神通,她的表現如何?」
「戰鬥力八十,持續力七十,雖然輸了,不過以一個女人來說,能撐一個小時算厲害的了。」神通稱讚地道。
「的確,她比我想像的還要強,只不過,這麼容易就抓到她讓我有些失望呢!」江洵笑著走進虛擬室,在戴捷身旁蹲下。
戴捷的假髮有點脫落,露出黑色的短髮,他將那頂醜陋的假髮拿開,歪著頭仔細看著她的真正面目。
短髮很適合她的臉型,而且她的髮色很黑,正好與她冷白的膚色相稱,參差的黑髮鑲著小臉蛋,冰冷的眼瞳此刻輕輕合著,但就算不省人事,她的眉心卻依然蹙著不放,雙唇也倔強地緊抿著,好像時時刻刻都與全世界誓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