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誰在哭?她慌張地看著四周,但什麼都看不到。
「嗚……」
哭聲彷彿就在耳邊,她更加不安,轉頭低喊:「誰?誰在哭?」
母親的身影突然出現,全身是血,以憂傷的眼神看著她。
「媽?媽!妳在哭嗎?是妳嗎?」她瞪大眼睛看著母親,胸口又酸又澀。
母親的身形愈來愈靠近,而且還向她伸出手,她恐懼地想逃,卻動也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那只沾滿了鮮血的手碰觸到她的臉……
她喊不出聲音,全身不停地發抖。
「哭的人是妳啊!可憐的孩子,這些年來,妳的心一直在哭泣……」母親的神情充滿了心疼和憐惜。
她在哭?不!她怎麼可能還會哭?她已經變得非常堅強了!她再也不哭了!再也不哭!
她想反駁,但手一撫上她自己的臉,才發現她的臉上全是淚……全是淚……
不願承認自己內心竟還如此脆弱,她怒聲大喊:「不──」
倏地,她睜開眼睛,那干擾她的夢境頓時消逸無蹤。
是夢……只是夢而已……
她喘著氣,緊繃的情緒一時鬆弛不了。
「妳似乎睡得不怎麼安穩。」一個調侃的聲音毫無預警地在左側響起。
尚未平息的心又猛地驚跳一下,她整個人從床上彈起,轉頭一看,不禁臉色刷白。
江洵竟然閒逸地坐在房間另一個角落的歐式沙發上,一身清爽的米白上衣和牛仔褲,一手支著下巴,正直勾勾地看著她。
「你……」她驚呼著。
「大概是『金默毒素』濃度高了一點,才讓妳作了噩夢吧?」江洵笑著站起身,向她走來。這種「金默毒素」是他從「馬幽裡神經毒素」研發出來的,毒性沒那麼強,但非常好用。
毒素?是了,她在逃出那個詭異的地下二樓時被一團煙霧迷昏了,所以,此刻她成了水麒麟的階下囚了!
「你這個陰險的渾蛋竟對我下毒!我要殺了你──」她想起自己一而再、再而三中了他的圈套,就氣得衝下床想宰了他。
「等等,妳的衣衫不整,這樣會引人遐思哦!好歹我也是個男人……」江洵不慌不忙地道。
她一聽,急忙煞住,低頭一看,赫然發覺自己全身上下只穿著一件男人的大襯衫,而領口還敞得幾乎看得見乳溝。
老天!她大驚失色,差點昏潰,連忙揪住前襟,回床邊抓毛毯將自己裹住。
她的衣服呢?還有綁著胸部的布條呢?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她氣得雙眼冒火,心裡卻忐忑不安,該不會……她該不會已被他……
「我只是用中和劑替妳解毒,清理一下身上的傷口,並且清除妳身上任何可能是追蹤器的雜物而已,什麼都沒做。」江洵舉起雙手澄清。
「你碰了我?」她漂亮的眸子充溢著殺氣。這小子雖沒對她怎樣,但還是碰了她的身子……該死!
「是啊!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女僕來幫忙,而我又怕那些女僕會不會又是哪裡混進來的敵人,只好親自幫妳寬衣解帶……」他話中有話,故意氣她。
「你死定了!」她的怒火終於爆發,也不管身上衣著單薄,一個箭步衝上去便握拳往他臉上揮去。
江洵笑咪咪地動也不動,似乎一點都不怕自己會挨她一拳,她正狐疑他為何不閃躲,倏地,就在拳頭離他那張可惡的笑臉十公分,她的全身就像洩了氣的氣球一樣,完全使不出力氣。
「咦?」她大驚失色,難以置信地軟軟坐倒在地。
江洵在她面前蹲下身,對著她笑道:「『金默毒素』不會傷害人體,但是呢,它有點小小的副作用,那就是會殘留在人體內三天,而這三天,只要一用力就會全身癱瘓。」
「你……你這只奸惡狡詐無恥該死的禽獸!」她氣得破口大罵。
「嘖嘖嘖,妳罵人的本事還真厲害啊!我一直以為妳冷漠又不多話,沒想到嘴巴也夠利……」江洵嘖嘖稱奇。
見他一臉好整以暇的模樣,她更加氣恨難平,倏地一躍而起,出手朝他攻擊。
彷彿早料到她會有此行動,他笑著閃開,繞到她身後,她則因為一擊不中,無力站穩,往前傾跌。
他長臂一伸,撈住她的纖腰,無奈地提醒:「早告訴過妳愈出力就愈沒力。」
「別碰我!」她掙扎地轉身,右手甩向他的臉頰,可是,毫無力量的手卻只像在撫摸他似地輕輕拂過。
他愣了一下,她的指尖冰冷卻細柔,不經意撥動了他的心弦。
原來,這就是女人,和男人全然不同……
她也呆住了,因為這麼一轉身,她幾乎是偎進了他的懷中,甚至還和他面對面,距離不到十公分……
她的心臟又開始不規則地狂跳了,而且血液陡地往上衝,一下子染紅她的臉頰。
「我們這樣像不像正要接吻?」他低著頭輕笑,第一次在這麼明亮的光線下近距離看著她,他發現她在慌張的時候看起來簡直就像個青澀的少女,與平時的陰狠截然不同。
「胡說!」她羞怒地想推開他,但偏偏使不出力來,只能惡狠狠地瞪著他。
他欣賞著她泛紅的怒顏,忍不住歎道:「從我們見面開始,妳就是這麼張牙舞爪的,妳不累,我倒替妳感到累了。」
說著,他輕輕抱起她。
「你要幹什麼?放開我!」她大驚,怒聲咆哮。
「別緊張,我只是想抱妳上床。」他笑著朝大床走去。
「什麼?放手!放開我──」她臉色大變,死命掙扎。
「好好好,放就放,抱一下又不會死。」江洵到床畔,故意將她整個人往床上一丟。
「啊……」她被摔得一陣昏眩。
「哎呀,真抱歉,我應該輕輕把妳放下的……」江洵惡作劇地笑了。
「你……可惡……」她虛軟地蠕動著身軀,氣得咬牙。
「妳愈用力全身就愈衰弱,只要放輕鬆,體力就會恢復,這種毒素就是這麼難搞……」他說著突然住了口,眼睛直盯著她的領口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