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門內,一個腹地寬廣的花園便映入眼簾,維護得很好的綠地及花圃,以及歐風的尖頂主屋,讓人很難猜出這裡便是祥和會館位於上海的營運分部。
祥和會館早在五年前便決定把勢力轉移到上海,除了因為香港的景況衰退得太嚴重之外,還有個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上海是滕家的故鄉。
當年滕家先祖滕紹恩便是從上海灘發跡,在那個龍蛇雜處的年代,出身青幫的滕紹恩帶著五位忠心耿耿的得力助手建立了祥和會館,為滕家的霸業打下根基,「麒麟王」的名號也是從那時開始不脛而走。
後來,因戰事而時局大亂,滕紹恩不得不下令遷離上海,避居香港,在那裡落地生根。
五位忠僕奉命守護著滕家少主遷往香港,等候滕紹恩,不料滕紹恩身陷戰局,不幸身亡,五位忠僕於是以「五行麒麟」之名守護著滕家的少主及產業,重新在香港打造另一番全新的局面。
多年來,祥和會館勢力的觸角雖然也向中國內地伸展,卻從未想過將重心轉移過來,直到五年前,麒麟王滕峻和五行麒麟看準上海已有成為整個亞洲市場中心點的發展趨勢,於是設下了「歸巢計劃」,並將整個計劃交給他們的下一代來執行。
眼前的三個男子便是五大家族的新生代,他們為了計劃,兩年來一直待在上海,為祥和會館勢力深耕而奮力不懈。
但今天,他們放下手邊的工作,為的就是來這裡見一個人。
一個極為重要的人──
「是真的假的,那個自閉的小丫頭真的到上海來了?」
開口的是那個駕著跑車來的男子,三人中他最高大帥氣,頂著一頭時髦的深棕色披頭,發尾微鬈,長過耳際,服貼在後頸,劉海自然地垂覆在雙眉間,正好鑲圈住一張輪廓深邃英俊的陽剛臉龐,名牌PRADA黑色深V型開襟條紋襯衫下勻稱的肌理隱隱若現,更突顯他那身率性而不羈的豪邁氣息。
他是祥和會館五大家族之一方家的孩子,也是上一任土麒麟方騰的幼子,名叫方闊,二十一歲,由於對唸書沒什麼興趣,在美國大學讀不到兩年就回國,被老爸方騰派到上海協助哥哥方廣在上海的家族業務。
「阿闊,別亂說,她很可能是我們將來的主子。」另一個身著合身銀灰色西裝的男子轉頭輕斥。
他是丁略,二十四歲,丁家這一代最出色的孩子,他除了和他父親丁翊一樣有著精煉嚴厲的個性及清俊的外貌,在商場的手腕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早在他二十歲時長老們就已認定他是金麒麟的接班人,前年,丁家辦了一場儀式,正式交付「金麒麟印石」,命他為金麒麟,接管丁氏家族的事業體系。
「她是你們的主子,可不是我的,別忘了,土麒麟是我哥。」方闊朗笑一聲,以略帶看笑話的口氣道。
有個優秀的哥哥方廣替他罩著,他才不用去扛家族的責任,也才能輕鬆自在地遊戲人間。
「土麒麟還沒決定是誰呢!」和丁略一道前來的男子笑睨他一眼。
從外貌看來,他算是最樸實的一個,簡單的普普風格T恤和洗得泛白的牛仔褲,清爽簡單的頭髮,乍看之下像個尋常的大學生,但仔細一瞧,那份逼人的機敏與睿智的神采卻令人無法忽視。
江洵,水麒麟江澄的兒子,是個計算機天才,精於數理及生物科學,有人說他簡直是他父親的翻版,不過,由於有個古靈精怪的母親,他的個性多了一點江澄所沒有的靈黠,加上驚人的智商,因此顯得更加難纏。
「是啊!長老們可還沒決定由誰繼承土麒麟,你還有機會。」丁略哼笑一聲,看了方闊一眼。
這小子游手好閒得也太久了,看得令人心裡真不平衡。
「那也輪不到我,我們方家什麼不多,就男丁特旺,就算我哥沒當上,也還有我那些堂哥堂弟呢!」方闊吊兒啷當地聳聳肩。
方家的確子孫滿堂,上一任土麒麟方騰就有一兄一弟,如今分別生了兩個兒子,因此,土麒麟的人選足足有六人之多,而這群孩子除了方闊之外表現都不俗,因此長老們和麒麟王才一直無法決定該由誰來繼承土麒麟的位置。
「也對,方家男生還真多,要是滕家也如此就好了,我們就不用去伺候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了。」江洵笑著搖搖頭。
「滕家真要男丁眾多也麻煩呢!自古,王儲一多就有事,比較起來,還不如只生一個。」丁略正色地批判。
「但只生一個風險太大了,萬一有個車禍什麼的……」方闊意有所指地揚了揚嘴角。
「阿闊,這件事在咱們祥和會館是個禁忌,不能隨便提起。」丁略馬上丟一個警告的眼神給他。
「是是是,不能提,只能想。」方闊譏諷地扮了個鬼臉。
原本要繼承麒麟王的候選人在四歲時就掛了,這件事似乎對滕家及長老們打擊很大,於是下令不准館裡的任何人再次提起當年那件意外。
「你就不能正經點嗎?阿闊,老是嘻皮笑臉的,難怪得不到長老們的青睞。」丁略橫他一眼。
雖然很多長老不看好方闊,不過,從小方闊就和他們幾個特別投緣,五大家族隨著一代代繁衍,子孫也隨著開枝散葉般日漸增多,在這些新生代中,並非每個人都能成為朋友,像方闊的哥哥方廣和其它的方家男孩就一直打不進丁略和江洵他們的圈子,大家相處是很和諧,但總像隔了層紗一樣,聊不上話。
偏偏方闊從小就是丁略和江洵的死黨,他的豪放不羈和率性向來對同年齡的夥伴別有一番獨特的魅力,只可惜他的這項優點長老們看不見。
「我要那群老頭子的青睞幹嘛?我要的是女孩子們的青睞!」方闊翻了個白眼。
「青睞你的女孩還不夠多嗎?來上海半年,你交的女朋友可以組一支足球隊了!」江洵揶揄地啐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