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原來日本女人都是這種低級品種……」季彤不喜歡這個「恰北北」的女人,麗子滿腦子都是如何利用男人來滿足她自己的精神與物質,套句研究所常用的詞——根本是「低等生物」。
流川浩野的品味的確有問題。
麗子聽不懂季彤所說的話,但被她輕視的表情觸怒得像只著火的火雞。
她俯過身就想賞季彤兩巴掌,無奈揮出的手卻在半空中被浩野擋了下來。
「麗子!你幹什麼?」他的臉色微變。
「你還護著她?你從哪裡撿來這個該死的小雜種。」話聲甫落,她就被季彤用酒潑得滿臉。
「你……」
「說話放尊重一點,女人。」季彤陰霾的容顏有一股凜然的怒氣,她毫不畏怯地立在麗子面前,眼神森冷,薄唇倔強地抿成直線。
在這一瞬間,季彤有著令人無法抗拒的魄力,全身被隱形的光圈圍繞,變得堅定而美麗。
麗子整個人癱在椅子上,無法動彈,她面前的杯子在微微顫動……
浩野緩緩抬起頭,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季彤展現超能力,她正不自覺地使用她異於常人的能量,強烈地制止麗子做進一步的反應。
「小彤!」他握住她的手,仔細地看著她。
季彤被喚回意識,眨眨眼睛,有些驚愕地抖了一下。
她在幹什麼?她又有些失控了。
以前在研究所時,她有兩次在意識模糊中回到自己的宿舍,其間做了什麼事自己並不記得,是後來研究人員告訴她,她才知道自己竟然能影響別人的想法和行動,從實驗室逃脫出去。這個認知讓她惴惴不安了好久。幸好後來並沒有再發生類似的事件,她發現,只要她控制好自己的脾氣,一切就沒事。
但是現在……她那股能力又跑出來了!
不行!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她要當個平凡的人,不要再像個異類般被帶回研究所去。
看著季彤越來越蒼白的臉,浩野忍不住起身擁住她,「怎麼了?」
季彤掙開浩野的手,顫聲地說:「我出去透透氣!」說著衝出美人魚俱樂部。
浩野盯著她的背影,半晌才回頭對搞不清楚狀況的麗子說:「你的風度和修養越來越差了,小心哪一天禍從口出。」說完,他立刻去追季彤。
一個小女孩夜晚在這種花街亂跑,很容易出事的。
浩野在街道旁的鏤花鐵椅上看見季彤纖細的身影,她正垂著頭沉思。
「你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嗎?或許我可以幫你分擔一些恐懼。」他在她身旁坐下來。
季彤搖搖頭,流川浩野的好心她知道,但是她有種直覺,對她知道越少的人越安全,她不想把他人捲進自己的危機中。
「不說?那麼讓我來猜猜。」他閒散地側頭看著她。「你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超能力』,所以你會緊張。」
她詫異地抬頭看他,他怎麼會知道?
「別怕,我沒有超能力,也沒有讀心術,我只是用常理推測,這種伎倆是我們『闇之流』的人必修的邏輯理念。」
「你們是偵探?保鏢?」她對他的背景也很好奇。
「我們是個秘密組織,是被全世界認可存在的一個影子集團,專治所有疑難雜症,以掃除毒瘤、維護正義為己任。」他的吊兒郎當不見了,在提起「闇之流」時,他是火狐,是不按牌理出牌的高手,是全球惡勢力的死敵。
「火狐……」她感應到他的心思。
「是的,那是我的代號。」他笑了。
「你們真的幫得了我嗎?」季彤微弱地牽動嘴角。
「一定!」他篤定的口氣讓人安心。
「我知道,就算我不說,你也打算去查我的來歷。」
「是的。」
「如果『闇之流』真如傳言中的那麼厲害,或許我真的可以求助於你們。」
「我,是我,不是我們,你的案子我接了。」他挑明了說。
「是嗎?你不怕我是個麻煩?」
「我們是麻煩的特效藥!」浩野再度自信地宣稱。
「我原是台灣異能研究所的學員……」她開始把她的經歷訴說一遍,從被帶進研究所,和美國之行的真正目的,到覺察辛代爾的醜惡計劃而逃跑……
浩野面無表情地聽完她的經歷,這才知道為何十八歲的她總有著早熟的憂鬱與警戒。她這十四年來根本就和一隻白老鼠沒有兩樣。
一股疼惜之情油然而生。
「你說研究所一定會派人來抓你,為什麼?」
「我是一項重要的資產,在台灣被列為管制的對象,在我的能力還沒有被研究出來,或是消失之前,我都不可能重獲自由。」
「所以你要逃,而且你痛恨你的『能力』。」他瞭然地拍拍她的背。
「是的。」季彤重重地吁了一口氣,這放在心裡十多年的心事,第一次與他人分擔。
「別擔心,只要有我在,你就安全,我會保護你的。」浩野給她一個有力的保證。
看著他溫潤的眼光及灑脫的笑容,季彤的心無端地抽了一下,不是痛,而是一種放輕微電擊的感覺,她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他瞧出她出了神。
「沒……事。大概是剛才過度使用能力所致。你很忙,不會有空照顧我的安全。」她扯開話題。
「什麼意思?」
「你還有許多『低品味』的女友要應付,我懷疑你忙得過來嗎?」季彤咕噥一聲。
「嘿!」他揚起一道眉。「低品味?」
「那個麗子不適合你。」她嘲弄地聳聳肩。
以浩野的條件,應該和更高貴一點的淑女們交往,可是,看看他把自己糟蹋成什麼樣子,老是和煙花女扯在一起。
「怎麼說?」他興味盎然地瞅著她,心裡想著,—個十八歲又涉世未深的小鬼竟敢批判他的交友品味?
「她是個現實的女人,凡事以金錢來衡量,對你不會是真心的。」
「這很好啊!我也很現實。」他自嘲地笑笑。
「你雖然玩世不恭,但你的心地善良,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