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個失誤,今天我會很安靜。」她舉起雙手。
「既然要安靜,何不待在烈火堂看看書?」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她有種直覺,浩野去參加聚會會遇到一些麻煩。
「不放心我?」他揚聲大笑,火狐竟也有被操心的時候?
「打個賭,你會有個桃花劫。」她篤定地說。
「是嗎?」浩野挑起一道眉,今天的聚會的確有點棘手。
現任天皇的弟弟佑史中森一直想撮合浩野和他的女兒佑史蘭子,這件事已經提了好幾遍了,偏偏浩野對佑史蘭子的刁鑽和壞脾氣一點也不敢恭維,已經拒絕不下三次了,這次的聚會又會是什麼主題呢?
「佑史蘭子?看來你對她有點感冒。」她又拿偷讀來的訊息揶揄他。
「夠了!夠了!要走就快點,我不等人的。」他沒好氣地臭著一張俊臉。
季彤露出得逞的微笑,衝上樓換了件套裝,那是上回浩野幫她買的,一直派不上用場,難得有這個機會,她終於能穿著名牌去見見世面了。
「先說好,去到那裡不准給我出紕漏。」浩野不放心地一再叮嚀,眼睛卻因季彤的裝扮為之一亮。好個俏麗的小妞!
「放一百二十個心吧!」季彤隨浩野坐進車內,保證地說。
「我沒那麼多心好放。」他嘲弄地擠擠臉,車子便飛馳出烈火堂。
一路上浩野沒有多說什麼,他心中正在思考著流川家與天皇的奇妙關係。
流川英介與日本天皇和當政的大臣們關係非常良好,長久以來的合作,使流川家儼然是皇室的左右手,雖然「影子」上不了抬面,但整個「闇之流」在朝政上仍有著相當大的影響力,這種微妙的地位曾讓浩野感到不解。然而多年下來,他也漸漸看出朝政對流川家的倚重程度,尤其在許多亂源逐漸萌生的時刻,「闇之流」對一些非法的集團仍有強大的嚇阻作用。
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父親能周旋在爾虞我詐的政商界這麼多年,並且安穩地控制局面,這種手腕真教他們這些後生小輩望塵莫及。
「你也不知道今天被邀請的目的,對不對?」季彤突然問道。
「是的,但我也知道佑史不會讓我好過。」浩野淡淡一笑。
「你怎麼會認識他的?」
「有一次協助他處理一件醜聞案時認識的。」
「你一定是幫了大忙,不然他不會這麼欣賞你。」她猜想。
「我不知道他欣不欣賞我,不過,我卻不太欣賞那個老謀深算的老人。」
「為什麼?」
「我不喜歡和政界的人打交道,這方面的案子多半是由老二峻一接手的。」
「那麼,那次是個例外?」
「是的。」
「可是只要他邀你出席,你還是會去?」
「當然,他是皇親國戚,你想,我會傻到去得罪這種人嗎?」他瞄了季彤一眼,對這個話題不想多談。
「既然你不想談就算了。」她又開始了。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不喜歡你的超能力。」他無力地搖搖頭。
「我知道,你不是第一個說這種話的人。」季彤低下頭,不再說話。
一直到抵達佑史中森的別墅,他們都沒再交談。
這是間非常洋化的住宅,白色大理石廊柱和紅色斜瓦有著明顯的異國風情。
季彤詫異地看著這棟出乎意料之外的建築,訥訥地說:「我以為既是皇室的人,應該住在和式房屋的。」
「日本有許多人是媚外祟洋的。」他譏消的口氣讓她為他捏一把冷汗。
「小聲點,那個守衛在看你。」她好緊張。
「怕什麼?我說的全是事實。」
浩野領著她毫不畏懼地走進別墅,兩人來到富麗堂皇的大廳,季彤忍不住張口成「O」字型。半圓彩繪的天花板和迴旋階梯,四周的牆上還有著美麗的浮雕,站在屋頂正下方,自己幾乎成了畫的一部份,真幻難辨。
「好豪華的住宅。」她低呼。
「是啊!佑史老頭很懂得享受。」他嗤笑一聲。
大廳的四方有許多不同的房間,各有娛樂主題——小型賭局、酒吧、棋室、會議室……等等。浩野帶季彤逛過一圈之後,就囑咐她待在名媛室等待他出來,他得進去見見佑史中森。
「你去吧!我會照顧自己的。」她笑得很開心。
「千萬別惹麻煩。」他瞪了她半晌,才不太放心地走進佑史的書房。
佑史中森早已等候著他。
「浩野,好久沒看見你了,最近忙嗎?」佑史中森的年紀不到六十歲,卻有著白銀的髮絲,但兩眼間鎖不住的霸氣與深沉,依然咄咄地散發著強者的氣息。
「還好。」浩野懶懶地一笑,不客氣地在沙發上坐下來。「今天找我來有什麼事嗎?」他順手點上一根煙。
「小子,你的態度還是那麼輕狂。」佑史中森笑著遞給浩野一杯酒。
「說吧!別拐彎抹角。」他啜了一口。
佑史中森看了他一眼,拿起一份文件丟在他眼前的桌子上。
「台灣政府寄了一份奇怪的密函給外交部,上頭竟提到你的名字,我和外交大臣聊天時向他要了過來。」
「台灣?」他心裡有譜了。一定和季彤有關。她說他將會遇到的「桃花劫」根本就是指她自己。
「你是不是收留了一名來路不明的中國少女?」佑史中森觀探著他。
「是又如何?」浩野看著文件上提出的要求不禁皺起眉頭。
他們要求日本政府「遣回」這名「重要資產」季彤,真是他媽的!為了一個小女孩竟動用外交手腕,可見他們對季彤的重視程度。
「你如果缺女人,不如約我女兒蘭子出去,別去沾惹他國未成年的少女,外國貨哪有本國貨好呢?」佑史中森的話裡有著責難。
「你別胡扯了!我是受聘保護她。」
「她付得起保護費嗎?我不信!」
「好吧!是我主動要幫她的。」
「你該不會是對她動了心吧?浩野!」佑史中森半瞇起眼睛。
「拜託!你忘了我是只吃熟果子的,我幫她是因為她的際遇令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