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別人誇大了。」她不喜歡被評頭論足。
「是嗎?我倒覺得名副其實。」她喜歡她的倔強。
「謝謝,很慶幸沒讓陛下失望。」
兩人之間尖銳的對話在車子抵達二重橋時暫且休兵。
日本的皇居是十五世紀時的江戶城,一九八八年天皇正式移居此城,即成為日本的中心地。平時不對外開放,只有每年正月二日新年及天皇誕辰才會開放參觀。
他們一行座車來到皇居之時,已有人在正門接待,接下來的寒暄、交談、排場都是形式化的基本禮儀,靜羽沒
有忘記自己是布斯坦王后的身份,得體地應對,自然優雅的翩翩風度給足了吉爾辛吉面子。天皇和日本的大臣還不住地稱讚他得到了一名嫻淑的好妻子呢!
當所有的繁文縟節都結束了,吉爾辛吉和靜羽上了座車,直趨成田機場,準備搭機飛往英國。
靜羽一上車就覺得渾身不太對勁,所有的氣力全使不上來,而且眼皮異常沉重,她以往就算熬夜三天整理資料也不會累成這個樣子。
真糟糕!她連神智都開始模糊,怎麼實行逃離的計劃呢?
「你還好吧?」吉爾辛吉關心地問。
「我……」她晃晃腦袋,試著保持清醒。「我怎麼會如此疲倦?奇怪!」她喃喃地說。
「撐著點,等一下上飛機就可以好好休息了。」他輕擁住她。
「上飛機?不!我不能上飛機……」她的大腦快休克了。
「為什麼?別忘了,你得留在我身邊直到我找回伊美塔克。」他嘴角揚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不!讓我下車!我的助手在等我……」她想推開他,想逃,無奈身體一點也不聽使喚。
「你永遠逃不了了,靜羽。」他靠在她耳邊輕笑。
「你……」眼前的吉爾辛吉變成了兩個、四個、十個……
「我會照顧你的。」
「我會照顧我自己!」她逞強地正襟危坐。
「是嗎?」他又笑了。
在頭昏腦脹之際,她忽然想起離開希爾頓飯店總統套房前,吉爾辛吉遞給她的那杯茶水!難道……
「等等!你在那杯茶裡動了手腳?」她努力集中精神。
「你說呢?」
「該死!我忘了貴國以奇異草藥聞名於世,在上千種植物中,據說有種叫失魂草的迷藥……」
是啊!她怎麼能忘記布斯坦人的用藥專長呢?
「你很聰明。失魂草的藥力通常在服用後四到五小時才會發作。」他輕撫著她戴著面皮的臉。
「快……幫我……解!」她快抗拒不了襲上來的睡意了。
「別緊張!等你睡個好覺之後,你就會痊癒了。」
「吉……吉爾辛吉……」她抓住他的衣襟,直呼他的名字,卻在發出抗議聲之前失去意識,倒進他的懷裡。
吉爾辛吉抱著她柔軟的身體,失聲笑道:「不錯嘛!挺了將近十分鐘,你是我見過失魂草藥性發作之後,撐得最久的人了。我親愛的『伊美塔克』!」
簡單而隆重的餞行典禮,在布斯坦的國王專用飛機前舉行。揮別了三天的日本巡禮,吉爾辛吉帶著許多心得上機。其中最大的收穫,大概就是那個不省人事的冒牌王后——流川靜羽吧!
吉爾辛吉看著飛機飛離跑道,一顆懸著的心才安然落地。
流川靜羽終究跟著他離開日本了!因為陰錯陽差的機緣,他才會和這個特殊的女子牽扯在一起。從第一眼看見她,他就有留下她的衝動,雖然此時她就躺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然而,他還是得絞盡腦汁想出一個好藉口將她永遠留在他身邊。
是的!他要她一輩子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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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羽覺得自己好像睡了一世紀那麼久,因為當她醒來時,四周的景物全是陌生的。素淨碎花壁紙和蕾絲窗簾,純中國風味的仿古木製傢俱,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形狀優美典雅,牆上的壁畫、藝術品都是佛像和極樂世界的圖騰……她猛然坐起,發現自己在一張寬大的銅床上,蓋著白色絲被,身穿低胸蕾絲睡衣,而她的臉……已經卸下了伊美塔克的面皮,恢復原來的容貌。看來,有人「整理」過她了。
整理?老天啊!她倏地睜大眼,思緒全部回籠。
這裡是什麼地方?她依稀記得在往機場的途中,吉爾辛吉對她下的迷藥藥力發作,使她昏厥。
該死的!她跳下床,探向那扇落地窗,陰霾的天氣,氤氳的薄霧,外頭的景致讓她有身在仙境的錯覺。
湖?綠色草地?花園迷宮?一切宛如夢幻,絢爛如錦,卻也不太真實。
她杵在落地窗前,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她在作夢!這都是夢……
「你醒了?」
吉爾辛吉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驚醒她寤寐的猜疑。她驀地轉身,看見白襯衫、牛仔褲輕鬆打扮的吉爾辛吉,又楞了半響才纖眉聚攏,大聲質問:「這是什麼地方?」
「布斯坦國王在英國的住所。」他慵懶地斜靠在緹花織錦沙發旁,笑看著她。
「英國?我的天!你真的把我帶到英國?」她失去冷靜,忿然大叫。
「我說過,你得跟著我。」
「你……你用迷藥把我迷昏……」老天!她竟栽在他手裡!
「為了防止你逃走,只有委屈你了。」他不動聲色地瞅著薄紗睡衣下曲線畢露的她,心蕩神馳,心跳險些脫離節拍。
「你太過分了!這跟拘禁我有什麼兩樣?」
「我不得不這麼做。在日本時你根本就想逃之夭夭。」
「那是因為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她煩躁地揮揮手。
他臉色一正。「為什麼?你就那麼討厭我?」
「我……」靜羽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排斥他。他總是讓她緊張。
「還是你怕我?」他直勾勾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