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我們要拜會天皇,下午我有個會議,伊美塔克就要麻煩你了。」他定眼看她。希望這個和王后差不多高的嬌小女子值得信賴。
「請放心。」她承諾地點點頭。
「你的布斯坦語說得無懈可擊。」
「謝謝。」
「你曾經到過布斯坦嗎?」他晶亮的黑眸直盯著她瞧。
「沒有。我是看到一本有關布斯坦草藥醫療的書,一時興起就去研究布斯坦的語言和文字。」
「厲害!我國的『宗語」並不好學,你卻能說得這麼好,可見是個語言方面的天才。」
「您過獎了!」靜羽有個感覺,他並不是真的在稱讚她。他在懷疑她為何對布斯坦會有興趣。
「一船人對布斯坦並沒有太大印象。」他側身坐在沙發上,手肘優閒地靠在扶手,背後的陽光投射在他身上,鑲成一圈金光,丰采耀人。
「但它特有的珍貴藥草和無盡的水晶礦脈卻是引人注目的焦點。當然,還有它年輕俊偉的明星國王。」她脫口而出。
只見他揚起一道眉,如鷲的利眼盯著她。
「我可以當你的話是恭維嗎?」
靜羽自知失態,咬咬唇低下頭說:「抱歉,陛下,請原諒我這凡俗女子口無遮攔。」
「好個凡俗女子!」他睇了她一眼,表情探不可測。
一名身著軍服的布斯坦年輕男人走進房間,恭敬地在吉爾辛吉面前鞠躬道:「車子已經備好了,陛下。」
「那我們走吧!拿旺,今天下午你陪著伊美塔克和這位靜羽小姐。」
「是。」拿旺中規中矩地行禮。
當吉爾辛吉率先走出總統套房時,靜羽清楚地看見伊美塔克熾熱的眼神和拿旺交纏了好幾秒鐘,然後才在女侍的服侍下跟著走出去。
這是……靜羽楞住了。
不是錯覺!剛剛她還看出了伊美塔克和拿旺之間進出的火花!未來的一國之後和國王的貼身侍衛竟會產生戀情?
老天!希望不會發生任何事!希望在他們離開日本之前,不要出任何差錯!靜羽心中惶惶地祈禱著。
第二章
午後,在總統套房的起居室中,氣氛抑鬱又帶點跳動分子,矛盾中摻雜難以察覺的緊繃,一陣窒人的沉默之後,終於有人先開口了。
「請你務必幫忙!」伊美塔克哀求的臉像個等待光明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一線曙光似的,激動而燥熱。
靜羽暗叫不妙。該來的還是擋不住!為什麼她會遇見這種事?為什麼這兩個情愫漸生的男女不等到離開日本才有所行動?
當吉爾辛吉·汪曲單獨前往首相府邱參加一個小型會議之後,伊美塔克和拿旺就將靜羽留在房間裡,似乎有重要的事要說,卻又躊躇了良久。
一旁的拿旺眉頭緊蹙,低頭不敢吭氣。
「你們——」她該怎麼數落他們?一對情投意合的男女,不負上帝原始的設計而相愛了,只可惜愛錯了對象,怎麼辦?
「流川小姐,我和拿旺從小就認識,兩人青梅竹馬,一直是很好的朋友。今年年初,大喇嘛的占卜一出來,竟然選中我們巴羅家的女兒為國王之妻,父親於是將我送進王宮,偏偏拿旺就在國王的身側當差,我們久未謀面,一旦重逢,感情潰堤似的一發不能收拾……」伊美塔克抽抽噎噎的敘述著事情的大概。
典型的愛情悲劇!靜羽歎了一口氣。她猜得出來,情竇初開的少女遇見了年少時傾慕的對象,然後墜入情網,不能自拔。
「陛下知道嗎?」她皺緊眉頭。
「應該不知道。」伊美塔克囁嚅地說。
「應該?」靜羽蹙著兩道秀眉,開始頭痛了。以吉爾辛吉那種敏銳的人,他會不知道自己未來的王后有了「外遇」?
「陛下這陣子忙著登基的事,不常抽空到『儷宮』,有事傳喚,都是拿旺在跑腿。」
這麼說,這件事他也要負點責任了。靜羽點點頭。
「那你們打算怎麼辦?」她乾脆直接問重點。
伊美塔克和拿旺互望了一眼,然後看著靜羽慢慢地說:「知道這次出國採購物品之行後,我和拿旺就決定在日本私奔。」
「私奔?」靜羽差點被口水給噎著。
「是的。」一直沒開口的拿旺第一次說話。
「奔去哪裡?你們這樣一走了之,布斯坦人會放過你們嗎?未來的王后和國王的侍衛?你們教陛下的臉往哪裡擺?他現在還在日本作客,明天中午還有一場天皇的官宴,你們教他如何去面對所有的人?」她不得不把事情的嚴重性說明白。這兩個小情人,真的天真得以為逃走就沒事了?留下來的爛攤子誰來幫他們收拾?
「我想過了,我有個舅舅住在中國西藏,我們打算去投靠他,等一、二十年事情被淡忘了之後,我們再回國。至於明天的事,就要拜託你了。」拿旺直盯著靜羽瞧。
「是的,伊美塔克思我提到你精通易容術……」他才剛啟口,靜羽立刻打斷他。
「不行!你們的伎倆行不通的。」她當然知道他們打什麼如意算盤!想請她偽裝成伊美塔克陪同吉爾辛吉參加明天的官宴,門都沒有!
這趟渾水她死也不蹚進去!
「流川小姐……」伊美塔克又哭了。
「只要一天,讓陛下撐過明天,後天他知道真相後,就會回國了。」拿旺焦灼地說。
「我說不行!你們把事實告訴陛下,讓他裁決你們的事。這件事我一個外人幫不了忙,也管不了。」靜羽毅然回絕。
「在布斯坦,像我們這樣,只有處以絞刑。」伊美塔克淚眼婆娑。
「絞刑?什麼時代了,你們還留著這種野蠻的法律?」靜羽驚道。
「你不懂!我……我已經不是處女之身了。」伊美塔克臉紅地低下頭。
毀了!這下完了!一個非處女的王后!這種貞潔觀念雖然令她不屑,但是她知道在保守傳統的布斯坦仍嚴格地要求女人的清白,伊美塔克觸犯了禁忌,不逃的話,根本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