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真感謝卞則剛的出現,她救了慎謀!」鍾肯有感而發,他知道,於慎謀的內心一定相當孤寂,在他冷漠的外表下,有著誰也不能體會的空虛。
「說來奇怪,小剛基本上是個大而化之又粗心的人,而慎謀則是個非常細心又注重細節的人,這樣的男女竟會來電,我怎麼也想不通!」於慎言小聲地在鍾肯耳旁說著。
「互補羅。你也知道慎謀有多老成,他會愛上率真的卞則剛是理所當然的,他那顆滄桑的心正需要一個不拘小節又溫暖的人來包容……」
「滄桑?」於慎言怪叫,「一個十九歲的男孩有什麼滄桑可言?」
「你忘了他總是單獨面對你爸媽早逝的環境嗎?他從不會吵你,也不會撒嬌,他從七歲就養成了處理自己情緒的習慣,他把自己裝扮得很堅強,所以他早熟。」鍾肯是在與於慎言結婚後才慢慢瞭解於慎謀。
於慎言靜默了。鍾肯說得對,於慎謀一直活在他自己的世界,用自己的原則過日子,不與外人打交道。卞則剛的出現讓他打開了心門,願意把觸角伸出去,願意把情緒表露出來。
「這麼說來,早點結婚對他還是好的,他會懂得如何和別人相處。」
「沒錯!」
他們看著走在前面彼此對望著的新人,衷心地祝福他們能永遠幸福。
於慎謀牽著卞則剛的手,走下階梯,兩人都穿著平常的服裝,於慎謀只是刻意梳個頭,穿上一件西裝外套,看起來就成熟許多。
「你現在看起來不只十九歲。」卞則剛抬頭看他,笑著說。
「那不是很好,別人一定看不出我們的年齡。」
「我想,我爸媽看見你時,肯定猜不出你比我小。」她忽然覺得好玩。
「那就給他們一個驚喜吧!」
「只希望祁亞威不要先告訴他們我們的事。」她的眼神一變,有點擔心。
「祁亞威回美國了嗎?」於慎謀皺皺眉。
「不知道。那天他打電話給我,吼完後就不見人影,我想他應該回去了。」
「是嗎?」於慎謀倒不認為他會乖乖回美國,祁亞威是個驕傲又輸不起的人,這種人通常受不了失敗。
「我有時候想想,對他滿抱歉的,不痛不癢的交往也能拖了兩年,還害他沒時間去交其它的女友。」她有點自責。
「他對你們的交往也不認真,他會願意和你在一起,是因為祁氏美食需要一筆資金調度,他是有目的的。」於慎謀淡淡地道。
「你怎麼知道?」她睜大眼睛。
「我有眼線。」他深不可測地笑了。
「我覺得你好像無所不知耶!」她佩服不已。
「別把我說得像上帝。」他皺了皺鼻子。
「你如果是上帝,那全人類可慘了!」她大笑。
他轉頭看著她燦爛的容顏,心中一動,飛快地吻了她一下。
她的笑聲止住,眼神變得柔和,投入他的懷中。
相貼的儷影就站在人行道的樹下,冬陽在他們身上灑下金光,情景扣人心弦。
就在這時候,一輛距離他們約一百公尺的飛雅特汽車驀地加速,筆直地朝他們衝撞過來,車身反映著陽光,閃出刺眼的利芒,刺激得他們不得不瞇上眼睛。
「慎謀,小心!」鍾肯大聲疾呼。
「慎謀!」於慎言驚得幾乎昏死過去。
卞則剛則是愣愣地看著高速逼近的車頭,腦子一片空白。
於慎謀體內的腎上腺素暴增,他根本無法細想,摟住卞則剛就往旁邊逃開,那輛車跟著轉向,還是釘住他們兩人。
眼看著車就要撞上他們,於慎謀用力推開卞則剛,自己縱身躍上車頂,隨著車子的衝力翻了個大觔斗,往車後跌下。
「砰!」的一聲巨響,那輛車筆直撞進法院邊的水泥柱,由於來勢洶洶,車頭全毀,車裡的人則卡在駕駛座上動彈不得。
「慎謀!」鍾肯和於慎言擔憂地衝到於慎謀身邊,查看他的傷勢。
於慎謀只有左臂擦傷,並無大礙。他從地上站起來,沉聲道:「我沒事!」
「是哪個醉漢大白天開車亂撞?」於慎言氣得揚聲嚷嚷。
「我想,我知道是誰幹的……」於慎謀臉上的表情令人顫慄。
法院裡的警衛和許多人都衝出來看這場意外,一家前來拍連續劇的電視台人員和另一批在法院做採訪的記者紛紛拿出攝影機把整個過程拍攝下來。
轉眼間,有許多人圍了過來,對這件突然發生的事件好奇不已。
於慎謀跑向坐倒在草地上的卞則剛,她還未從驚駭欲絕中醒來,惶亂的眼睛沒有焦距地瞪著前方,不斷地念著:「慎謀、慎謀……」
「小剛!」於慎謀將她擁進懷中,柔聲地安撫她,「我在這裡,沒事了!別怕!」
她漸漸回過神,恐懼化為淚水,反手抱住他,放聲大哭,「我……以為我死定了,你也死定了,我……我剛剛還在想,我才剛結婚,我不要死,我要和你活到一百歲──」
「我們都沒事,不用擔心,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他不停地吻著她的眼和唇,用溫暖的氣息來撫平她的驚嚇。
圍觀的人看著這對小情侶,都對他們平安無事慶幸,有人開始揣測事情始末,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鍾肯自車上揪出祈亞威,他的額頭撞傷了,血正好將他的臉分成兩半,他面無表情,只是瞪著扶著卞則剛走來的於慎謀,不屑地哼著。
「亞……亞威,是你!」卞則剛簡直不能相信他要置她於死地。
「你真是傻瓜,你以為撞死我就能消氣嗎?」於慎謀冷笑道。
「算你命大,於慎謀。」祁亞威恨恨地道。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卞則剛大喊。
「為什麼?因為我不容許你背叛我,更不容許知道祁家太多事的人活著。」他怒吼。
「背叛?你別開玩笑了,我從沒有愛過你,你不要亂加罪名!」卞則剛非常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