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冷淡傷了他大男人的自尊,在眾多佳麗中,黃得亮硬是常常找機會和她聊天,而且還不停對她放電,一副對她興趣極濃的模樣,害她莫名其妙成為設計部女人的假想情敵。
想來還真有點冤枉!
「你最近似乎情緒不太穩定,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需不需要找人聊聊?」黃得亮又用那種醉人的腔調說話。
說真的,初進公司,他就對這位外表清麗的「於管家」非常對眼,設計部裡的許多雜事幾乎都是她在做,可是從沒見她抱怨或抗議,她儼然將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一樣打理,非常熱心。
但是,要是因為她好說話就以為她是個逆來順受的小女人,那又錯得離譜了。基本上,於慎言是個很有大姊風範的女人,她照顧新進,不會計較小事,在公司裡人緣極佳,許多人有困難第一個一定找她幫忙,而她通常不會拒絕,真的是為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惜的人。
可是,據他觀察,在她作風強悍直接的表象之下,於慎言並不是個精明的人,她的迷糊也是出了名的,太過大而化之,反而暴露出她對人心沒有防備的缺點,她相信人性本善,沒有天生的壞人,所以對同事們都誠心以待,這樣有點傻大姊性格而且又長得頗為漂亮的女人,也難怪一些年輕男同事對她好感不減。她很有年輕男人緣,他知道公司裡就有兩個她的愛慕者,不過都比她年輕,一直不敢表態因為於慎言早就聲明她絕不和比她年輕的男人談戀愛,這又讓他對她產生許多好奇。
研究她或許是件很有趣的事,他想。
「不用了,我沒什麼心事,只是搬家出了點小狀況而已。」她忙著重新替色稿換上色票,沒有把心思放在他特別的關切上。
「搬家?你不是住在家裡嗎,還搬什麼家?」黃得亮查過她的資料,知道她父母雙亡,從大學時就和三個弟弟住在一起,負責照顧他們的一切。
「呃……哦……」她實在恨自己的快嘴,幹嘛跟他提起搬家這種私人的芝麻小事?
「發生了什麼事嗎?」黃得亮柔聲地問。
「也沒什麼事,可能搬不成了也說不定。」她笑著想矇混過去,天曉得他幹嘛突然這麼關心她,難道他沒感覺到其他同事已開始凝聚異樣的眼光了嗎?待會兒那些小女生又要酸溜溜地損她了。
「搬不成?找不到房子嗎?我可以幫點忙……」
「不用了!總監,這只是我的小問題而已,不勞你費心,謝謝你。」她客氣地婉拒他的好心。
「好吧!我也不煩你了,不過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說,我隨時都會為你做任何事的。」最後一句話中有話,他傾身低聲說完,就噙著笑走回他的座位。
於慎言的心被這幾句話撩得怦怦作響。這個黃得亮到底在想什麼?沒事在辦公室中挑逗女性屬下,這如果是個玩笑未免開得太過火了,有哪個女人招架得住這種曖昧的語氣?更何況,她還一直渴望著和個成熟男人談戀愛,他若不是真心,最好別來惹她!
愣愣地上著天花板,她用了將近五分鐘才收攝心神,趕快將色稿修正。
正事要緊,她千萬不能把時間浪費在別人無心又無意義的言詞上。
才剛定下心不久,總機小妹就撥了電話進來,悄聲道:「於姊,那個程少爺又送花來了。」
啪!於慎言聞言差點把手中的彩色鉛筆折斷。
那混小子又來了?
她蹙著雙眉,臉上已燃著怒火,霍地離開座位,走向大門。
總機櫃檯前站著一個大過纖瘦秀氣的男人,二十出頭,全身穿著名牌服飾,手中正捧著一大把紅玫瑰,一瞧見於慎言就咧嘴而笑。
「慎言……」
於慎言氣沖沖地走到他面前,冷著臉道:「我說過了,請不要再來打擾我上班,程先生,你可以閒著沒事到處送花給女人,但我可是個得工作才養得活自己的小職員,沒時間囉唆無聊的事,請回吧!」
說來真是衰到極點,半年前才剛踢走一個死纏不休的小愛慕者,她又在一次接洽客戶時被這個年僅二十二歲的程瑞同相中,這種要人命的桃花運到底要折磨她到幾時?
這三年來追她的男人平均年齡都小她三到四歲,也不知他們是中了什麼邪,一看見她就窮追不捨,像蜜蜂看見花蜜似的黏著她不放,她自認過了年輕貌美的天真年紀,也沒有偶像級傲人的身材,為什麼這群小蘿蔔頭還會發了瘋似地愛上她?到底為什麼?
程瑞同和之前的追求者沒什麼兩樣,一看見她就兩眼發亮,藉著工作的關係常常到公司找她,之前還會佯裝是來討論他們公司委託的簡介設計,後來就開始明目張膽地邀她吃飯、看電影,接著就是沒頭沒腦地送花……
每逢星期一、三、五就是她的受難日,因為程瑞同總是會親自送花來騷擾她,他的企圖她還會不懂嗎?口口聲聲總是把愛掛在嘴邊,惡得她真想再使一記過肩摔將他摔到北極去!可是,偏偏他是大客戶的獨生子,根本就得罪不起。有一次他和她站在門口說話時被總經理看見,總經理還逢迎巴結地要她好好陪他,要她小心伺候,不能丟了這個大客戶……
啐!她又不是舞廊小姐!
經過兩個月的虛與委蛇,她再也受不了了,程瑞同不僅天天電話找她,還透過管道查到她的住處與電話號碼,白天晚上都不放過她。
夠了!她再也不能忍受這種一頭熱的戀情,她幹嘛得接受這種待遇?她早就發過誓了,這一生她只找比她大的男人戀愛結婚,誰也別想阻撓她的想法,於是她在上週六向程瑞同發了一頓脾氣,要他今後再也別來煩她,否則她會給他好看!
但,看得出來,她的警告一點用處也沒有,瞧他今天一副沒事的樣子,她的拳頭就發癢,她的口頭警告完全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