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沖大驚,知道她氧氣用盡,雙腿急急一蹬,拉著她往海面游去。
臨走前,他刻意巡了海底一遍,除了紛雜的海草,哪有什麼箱子,連半條魚也沒瞧見。
難道他們沒找對地方?他在心裡納悶。
浮出水面,他等不及將她拉上岸,在淺水處就脫去她的面罩,對她施以人工呼吸。
擎南和潘至成飛奔而至,屏息望著他們。潘至成尤其焦慮,他為自己沒能保護單明非而內疚不已。
片刻後,單明非開始大咳,迫不及待地用力地呼吸著自然流暢的空氣,讓肺部再次充滿美好的氧氣。
『明非!』潘至成鬆了一口氣,正想靠向她,倏地被擎南一手攔住。他微微一愣,尚未明白狀況,臉上就被擎南賞了一拳,痛暈過去。
單明非咳了好久,死白的小臉才稍稍恢復紅潤,但仍餘悸未平地不停顫抖,伸手直想抓住一個實在的東西。
一隻厚實的大手適時地握住她,接著她聽見耿沖冷靜且帶著安定力量的聲音。『你已經沒事了,別急著呼吸,那會使氣管受傷。』
單明非僵硬地抬起頭,睜開眼,耿沖的臉近在咫尺。那性格的臉此刻看來一點也不討厭,反而莫名地讓她平靜不少,從他的手上傳來的溫暖也驅走了她身上的寒意。
她還活著!沒有死在那漆黑又沒有空氣的海底……她鬆了一口氣。
『小黑,準備返航!』耿沖見她眼神呆滯,怕她傷了腦部,於是決定先將她送醫再說。
『不……』她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喉嚨緊得發不出聲音。
『你想說什麼?』耿沖眉心一攏。
單明非不甘心就這麼走了;下海半天什麼也沒找到,如果就這樣回去,不就白白浪費這些租船的費用了?
『我想,不管有沒有採到珍珠,你都得放棄今天的行程了。單小姐,你現在的情形別說再下水了,連走路都有困難。』耿沖明白她的心思,她對寶藏的事一定相當執著。
『我……』她喘著氣,總覺得四肢毫無知覺,好像她的頭和身體是分開的,手腳都不聽使喚了。
『放心,這個島沒有外人會來,不會有人來和你搶「珍珠」的。』他譏笑一聲,隨即將她橫抱起來,走向遊艇。
單明非微微一驚,原想抵抗,但她實在使不出任何力氣,只有乖乖癱在耿沖寬廣的胸前。
回到遊艇,耿衝將她抱到一間艙房,將她丟在一張小沙發上,灌了她一大口酒,接著二話不說就伸手脫掉她的潛水裝。
『你……』她大驚失色,怎奈動彈不得。
『放心,只是幫你換衣服。我對潑辣的女人沒興趣,甚至連看都懶得看,所以你大可不必因為身材太差而自卑。』不把她的玲瓏曲線放在眼裡,他說著又要脫掉她身上的泳裝。
『住手!』沙啞的制止聲從她口中冒出。單明非雙眼著火地瞪著他,這無恥之徒竟想用他的手碰她?門都沒有!
『告訴你,不把衣服換下,寒氣會侵入你體內的所有器官,到時你就會毛病百出,疾病纏身,就像那些海草纏上你一樣……』他冷冷地警告。
海草?這個比喻讓她打了個哆嗦。
『我……自己脫,你……走開……』她佯裝鎮定,但發抖的雙手卻洩漏了她的驚恐。老實說,在海底於生死送緣掙扎的那一幕已變成她心中最大的夢魘,她不知道得花多少時間才能將它排出腦海。
『還是要請你那位學長來幫你的忙?』他斜靠在門邊訕笑,光裸的上身骨骼與肌肉協調地相融,展現出超凡的男性魅力。
『不用……』她和潘至成僅止於學長學妹的關係而已。
『我也看出你們不是情人的關係。或者應該說,還在醞釀階段?』他不鈍,那個姓潘的眼神全繞著單明非打轉,會沒企圖才怪。
『不勞你費心猜測……』她深深吸一口氣,試著穩定抖得離譜的手。
『我是懶得猜,反正不管你們是什麼關係,都與我無關。因為從現在起,你們兩個對我而言只有一個稱謂——俘虜!』他冷笑著。
『什麼意思?』單明非驚疑不定地盯著他。
『意思就是,你和姓潘的直到我找到寶藏為止,再也不能離開了。』雙手環在腰上,耿沖露出自從與她見面以來,第一個暢懷的笑容。
『你怎麼會知道寶藏的事……』她及時打住,駭異地瞪他。
『打從你一上船我就知道了。你是為那七箱寶藏而來,對不對?』他走近她,以一種睥睨的眼神掃過她勻稱的身材。嗯,還挺豐滿的嘛!
『你……』單明非還未從死亡的恐懼中回復,不料緊接著又跌入另一個慌亂之中。
『六十多年前,一個叫善同的海盜趁著混亂,偷了驚風島洞穴中七箱不屬於他的財寶。但財寶太重,他帶不走,只好將財寶沉到島外的地塹,準備隨時回來拿取……』他慢慢地把往事揭開。
『你……你偷看了我的筆記?』單明非第一個念頭便是他偷看爺爺的筆記及太爺的地圖,可是,筆記本上並沒有提到太爺的名諱啊!
『看是看了,不過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只除了善同藏寶藏的地點。』
『我不懂……你怎麼會知道我太爺的名字?』她覺得自己又缺氧了,他究竟是什麼來歷?
果然,她正是善同的曾孫女!耿沖莫名地嫌惡起她的出身,一個叛徒的後代居然會落進他手裡,看他不好好替先祖出口氣!
『因為,我才是那批寶藏真正的主人。』他傾身,雙手搭著沙發的扶手,正好把她圈在身前,嘴角浮起冷酷的笑意。
真正的主人?這是什麼意思?這批寶藏是當年海盜們的東西,真要說起來,寶藏的所有人也該是那三位姓耿、倪及上官的海盜首領,但爺爺不是說他們當時被英軍所擒,不可能再出現的嗎?難道,事實並不然……
一想到這裡,她的心又驚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