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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耿沖想起林先泰的預警,眉頭一擰,雙手揪起她,用力地搖晃並大聲喊道:『你在作夢!醒來,沒事了!』

  單明非的神智在他的厲聲下終於掙脫夢魘,回到現實。睜開沉重得有如千斤錘的眼皮,她兩眼空茫地注視著面前一張嚴肅且帶著火氣的俊臉。

  這是……她喘著氣,想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腦中卻呈現一片混亂。

  『你在幹什麼?活像要死在夢裡似的,想嚇人啊?』看她一副癡呆的表情,耿沖又搖了搖她的肩膀,怕她真的從此變成白癡。

  『你……』她記起這張臉的主人是誰了,他是耿沖。

  『可別跟我說,你不認得我!』他瞅著她驚魂未定的臉。

  夢中的海草已消失,抬頭看看四周,陌生的房間加上令人討厭的男人,她忽然好想回家。強硬的面具在剎那間碎落,脆弱又無助的心不再有防衛,為何到新加坡來及爺爺的托付都化為委屈的淚水,要從眼眶氾濫……

  耿沖看見她的淚時,還大大地吃了一驚。不會吧?這個老是與他針鋒相對的惡婆娘也有淚腺?

  『喂!聽著,你沒死,因為我把你救回來了,所以沒事了,什麼事都沒有,別怕了……』他雖討厭女人的眼淚,但不知為何,安慰的話未經大腦就脫口而出。

  單明非哭得更凶了。

  『喂喂!』怎麼回事?他難得對她好言好語地,她反而哭得更厲害,完全不給面子嘛!

  此刻,單明非也管不了在耿沖面前落淚是否會遭到奚落,恐懼藉著哭泣發洩出來遠比深藏在內心來得好,她正不自覺地用這種方法平衡自己的不安。

  『不要哭了,好吵!』他對她的淚水感到侷促,不知道其他男人都是如何較哭泣的女人閉嘴的?

  『不要管我!我就是想哭嘛!』單明非發出濃重的鼻音。

  『哭也要看時候,現在是半夜三點,你這是在鬼叫還是叫魂啊?』他忍不住又提高嗓音。

  『差點死掉的又不是你,你怎麼會知道別人的感受?』她抬頭瞪他,佈滿淚水的小臉在黑暗中看來猶如浸在水中的梨花……

  他微悸,不知道為何突然覺得她的臉別具韻味。

  『但你畢竟沒死啊!你該高興正好有我在,才保住了你這條連自己也保護不了的小命。』他雙手抱胸,坐在床沿看她,口氣中充滿英雄式的自豪。

  『那我是該謝謝你囉?』她孩子氣地抹掉眼淚,氣他這時還要邀功。

  『難道不是?救命之恩大於天,懂嗎?道謝是應該的,把恩人從睡夢之中吵醒才是忘恩負義的行為!』他大言不慚地數落著。

  『我能活著是命中注定長命百歲,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她反駁他的救命之恩理論。

  『哦?是嗎?』他睜大眼睛,好個不知感恩的臭女人。

  『當然!』

  『要是我沒有及時做人工呼吸,你現在還能在這裡製造噪音?』他站起身,雙手叉腰地矗立在床邊,低頭冷睨著她。

  『人工呼吸?』單明非驚叫,連忙摀住嘴。他……他對她做人工呼吸?

  嘴對嘴?噁心!

  『正是。你現在之所以還有一口氣在,全是我的善心,懂嗎?那口比寶藏還貴重,讓你心肺復甦的氣就是我給你的!』他一臉跩樣,食指直指著她的臉。

  『噁心!誰要你這個惡霸的氣?還給你!』她氣得拚命朝他吹氣,巴不得把那口氣全數清還。

  『你……你當真不知死活!』他也火大了,向前跨在床上,伸手向她揮落。

  『啊!』單明非見他高大的身軀凶神惡煞般地壓過來,嚇得往另一邊逃。但她一半的身子被涼被裹住,一個失衡,整個人筆直向地板摔去。

  『危險!』耿沖眼明手快,長手一撈,將她攔腰抱住,在她的鼻子離地板僅剩一公分時挽救了她鼻青臉腫的命運。

  單明非半個身子探在床外,心跳急促,瞪著褐色的櫸木地板發愣。

  『笨女人!好不容易活回來,又想死嗎?』耿沖怒斥,靠著腰背的力量拉回她,正好將她抱個滿懷。

  單明非只覺眼前一花,眼睛正對的物體已由地板變成一睹肉牆!

  耿沖沒穿上衣,結實精壯的胸正好與她的臉頰貼在一起,他身上的男性氣味調皮地鑽進她的鼻腔;她有百分之一秒的恍惚,被他雙臂和胸膛圍成的小空間所散發出的可靠、安全感震懾得無法呼吸。

  『你……』想不出該說什麼,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耿沖陡地心口一熱,被她那撩過胸前的髮絲激起一股陌生的情緒……

  不過,他很快就將這從未有過的情緒忽略,因為他隨即從她發間聞到另一種鹼澀得令人作嘔的味道。

  『你這是什麼味道?』他低頭拎起她一綹髮絲,皺眉聞了一聞,才霍然喝道:『天!你全身都是海水味,又鹼又臭!』

  『哪有?』單明非迷濛的腦細胞被他一喊全都歸位,她立刻推開他,耳根微熱地跳下床,不停嗅著自己的手。

  『怎麼沒有?臭死人了!去去,去洗個澡,把那層盬和海水味全給我沖乾淨!』耿沖說著也走下床,從衣櫃中拿出毛巾和浴袍丟給她。

  『洗就洗!你以為我喜歡被醃成泡菜啊?』她嘟起嘴,接住毛巾和浴袍,對他直接又不客氣的嫌惡表情生氣。

  『我從沒見過一身發臭的女人還睡得著。難怪你會作噩夢,那味道簡直像條腐朽的臭魚!』他捏著鼻子,後退三步。

  『夠了沒?一直批評女人的味道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她瞪他一眼,往浴室走去。

  『哈!禮貌?一個從未表現出禮貌的女人竟要求別人以禮待之?笑死人了!』他譏笑一聲,靠在門邊又冷哼道:『我沒怪你弄髒我的床,你就該偷笑了!』

  『混蛋!』她破口大罵。

  『媽的,你到底洗不洗?再不進去,我就親自幫你洗個徹底!』他威脅地向前跨一步。

  『不要過來!』她嚇得驚呼,急急喝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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