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想用那些小針保護自己?」他冷嘲地瞥瞥那幾根小針。
「這些針是要用來幫你扎穴道的。我本來預計利用四天幫你密集治療,既然你等不及,不如現在就開始。」她為了化解他挾帶而來的攻掠氣勢,只好將治療提前。
「你打算怎麼整我?」他揚揚眉問。聽她胸有成竹的口氣,他忽然好奇她準備怎麼做。
「我哪敢!在你的地盤上撒野,不是存心和自己過不去?」她順口送上一頂高帽子,但口氣並非害怕,而是帶著淡淡的挪揄。
「我真想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他審視著她的反應。
方天艾拿出銀針和艾草,坐到他床沿,抿了抿唇道:「別花那麼多心思研究我的態度,把力氣省下來對抗接下來的疼痛吧!」
不容否認的,他被她強自鎮定的功力迷惑住了。才短短三分鐘,她就從方纔的驚懼恢復了原有的冷靜,是什麼樣的歷練讓她能將情緒控制得這麼穩當?
「不過是根小針,會有多痛?」他輕哼著,撇開臉。
「每個人的耐痛力不同,或者,你會覺得只像是蚊子叮到那樣而已……」她說著拉高他的褲管,奇準無比地認穴下針,在他小腿正面的中央「條口」穴直刺入一至二點五寸。
倪湛猛地吸了一口氣,覺得痛感從那一小點向整條腿蔓延,驟地低喊一聲:「你……」
方天艾抬起眼睫,忍不住抿嘴一笑,故意問道:「痛嗎?」
「該死!」他怒斥著,如劍的雙眉在眉心交鋒,利眸如電。
「還有呢!忍著。」她才說完,又是個利落的下針動作,在「條口」的正下方「下巨虛」穴上扎一針。
倪湛眉頭乍擰,這次和上回她用玻璃碎片指壓的感覺全然不同,又麻又痛,差點讓他提不起氣來。
「放輕鬆,這幾個穴道屬『胃經』,除了刺激你胃的機能,還可以促進下肢血液循環,加強雙腿的復原。」她安撫地輕拍他擱在膝上的手,這是她平緩病人情緒的習慣動作。
倪湛被她手心傳來的熱度怔住了,有種奇特的感覺在他心底醞釀著,她在這時候表現出的溫柔,如煦日般觸動著他……
「這只是熱身,等一下你得脫下衣褲,我要幫你做背後的針灸。」她沒注意到他的凝視,只是忙著在針上點艾草,加溫銀針。
見她細如凝脂的額上泛著點點汗珠,他竟移不開目光,久久才發覺自己看她看得太入神。為了解開她對他莫名的符咒,他強迫自己堆起心牆,拉沉嗓音,冷冷地問:「脫衣服?你不怕嗎?」
「怕什麼?」她不解地抬起頭。
「你經常要男人在你面前脫光衣服嗎?」他譏諷地笑了笑。
「不常,因為我很少遇到像你這樣的病患。」她一本正經地回答。
「哦?那麼,你是對我特別了?」他解開黑襯衫鈕扣,眼神暖昧。
「你是特別,因為你的情況非常特殊。」她明知他故意挑釁,也不生氣。
只是……為何瞥見他光滑的胸肌會覺得有點燥熱?她暗暗納罕,自己先前的無波心緒跑哪去了?
「是嗎?」倪湛脫下上衣,往床下一丟,然後將手臂向後靠在後腦,懶懶地癱在靠墊上,揚眉一笑:「我腳麻了,無法自己脫褲於,你來!」
「我叫石剛來。」她立刻道。
「不,我要你脫!」他堅持。
他是故意的!方天艾瞪他一眼,頓了頓,才輕輕拔掉他下腿銀針,慢慢地幫他褪下長褲。
其實,她並非真的無動於衷。畢竟是個女人,做這種事又豈是司空見慣?尤其當她的手拉下他褲擋的拉鏈時,她真的窘得恨不得有地洞讓她鑽進去。
她奇怪以前幫男人治病時,怎麼都沒有這種怪異又不對勁的感覺?是她神經線太粗,還是倪湛本身太讓人無法忽略?
隨著長褲褪盡,他修長的雙腿全然暴露。她不禁多看了兩眼,那蜜色的肌理勻稱富彈性,雖然不是很結實,但以一個不良於行五年的人來說,已算保養得非常好了。
她一直垂著頭,以免讓他看出她的臉在發燙。將他的長褲折好放在一旁,她急忙走到桌旁找出長針,背著他說:「你自己轉過身趴著。」
「很抱歉,我就是無法翻身。」倪湛從剛才就沒放過她臉上羞赧的神情,心中霎時充滿說不出的樂趣。與她接觸的這些日子來,這是第二次他覺得佔上風。
第一次,是他吻她的時候……
方天艾沒轍地轉過身,隔著五公尺看他,佯裝平靜地說:「我去叫石剛進來好了,這樣比較方便。」
「怎麼,連幫我翻個身你也不敢?」他挑高一道眉,十足挑戰意味。
方天艾杵了一會兒,拚命告訴自己,要治好他,身體的接觸是難免的,她得克服這點才行。
想清楚這點後,她終於放棄矜持,走向他,彎下腰,雙手搭住他的肩,幫他翻身。
倪湛惡意地揚起嘴角,全身放軟,並在她要扳過他時微微用力抗拒,她一個不慎,往他身上跌落。
「啊!」驚慌中,她低喊一聲,忙撐住床墊,慌張地想站起來。
倪湛乘機摟住她,一個翻轉,將她壓在床上,而他正如撲殺獵物的野獸,以全身制得她無法移動。
「倪湛,你……」她有點不知所措。天,一個雙腿不能動彈的男人還是輕忽不得!
「這麼容易上當?你真以為我是個廢人了嗎?」望著她酡紅的臉,他幾乎克制不住想吻她的衝動。
「你答應我這七天不亂來的……」她急急地說,怎麼也想不到他還有這麼大的力氣。
「我有答應嗎?」他耍賴地反問。
「你說七天內要我治好你……」她的心跳從沒這麼不規律過。
「但我可沒說這七天內不碰你。」他慢慢俯下身,唇已在她耳邊輕啄。
「你你你……」驚喘一聲,她結巴地說不出話來。
「我怎樣?很壞?女人不都愛壞一點的男人!」她身上泛著接近檀香的奇異香氣,如靈蛇鑽進他的心扉,撩動了他沉寂了許久的慾望。若未來的四天都要接受這樣的「治療」,他絕對會血脈僨張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