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要走了嗎?你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和地址,我怎麼還你錢?」她上前拉住他的車門。
「不用還了!」他冷著臉,大方地說。
「不用還?這怎麼可以?還有你的衣服我也得賠啊!」爸爸說絕不能佔人便宜,她怎能隨便接受人家的好處?
「我說不用了!你聽不懂嗎?放手,我要回去了。」他怒斥一聲,一張俊臉比千年寒冰還冷。
這下子她明白他的話了,可是她還是不懂,他那生氣的樣子根本就像被人騙了錢一樣難看,為什麼還要故作大方?
「真的……可以不還嗎?」她放開車門,試探地又問了一次。
「沒錯。」他用力將門關上,閉起眼睛,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免得一個失手會忍不住將她大卸八塊。
計程車慢慢啟動,正要駛向車道,司機突然轉頭看著車子後方刺眼的強光,口裡啐罵道:「嘿,後面那輛車幹什麼開遠燈?想撞人嗎?」
上官皓忍不住回頭,這一看不禁大駭,一輛打著強烈燈光的車子正以告高速向站在街旁的女孩衝撞過去,而那女孩還楞楞地傻在當場,不知要閃滾。
他立刻推開車門,大喊:「快走開!」
女孩轉頭看他,兩眼茫然。
眼看著車子就要撞上她,上官皓無暇細想,身子像箭一樣竄出計程車,抱住她滾向人行道裡頭,在千鈞一髮之際,將她從死亡邊緣救了回來。
那輛車險險從他們身邊駛過,揚起一片沙塵,他猛地抬頭,只來得及看見車牌上幾個英文字,就被它給逃掉了。
Shit!今天一是黑色星期五!
他邊在心中咒念,邊爬起來,低頭看看女孩,卻見她禁閉著眼睛,昏了過去。
「喂!醒醒!沒事了!喂!醒來,你膽子不應該這麼小吧?這種小事就嚇昏你?」他拍著她蒼白的小臉,眉頭愈皺愈緊。女孩沒有回應,翹而卷的濃密睫毛靜靜垂覆著,動也不動。他直覺地翻看她的頭,果然看見左邊太陽穴附近有個傷口,汩汩的血染紅了左半邊的長髮。
「喂!白癡,你給我醒來,我沒時間再跟你耗下去,喂!不准昏倒!」他不客氣地低喊著,真恨自己幹嘛多事救她。
「天啊!她受傷了……快!快點扶她上車,這附近有家醫院,快送她去!」計程車司機大驚小怪地喊著。
上官皓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對老天硬塞給他這件差事得牙癢癢的。
為什麼他會遇見她?真是見鬼了,難道是老天對他擅自出走,逍遙太久的懲罰?
莫可奈何地將女孩抱上車,他暗暗發誓,等把這女人送到醫院,他就不再管她死活了。
這女人絕對會是個麻煩,他從看她第一眼就知道,聰明的話最好不要和她沾上任何關係。如果夠聰明的話……
舊金山絢爛的夜色依舊,車子向最近的醫院急駛而去,一路上,上官皓只是瞪著窗外不言不語,他並不知道,他的麻煩才正要開始。
第二章
飛機在新加坡樟宜機場降落了,上官皓那張臭險從舊金山一直持續到現在一直沒緩和過,而讓他鬱悶氣塞這麼久的元兇竟還睡得像頭死豬一樣,可惡!
「她」正甜甜地靠在他身邊的座椅上熟睡,頭上還纏著紗布,但身上已換上乾淨簡單的衣裳,雖然旅途的顛簸讓人勞頓,不過她還是非常高興,因為她並未被丟下,這個讓她安心的想法使她無憂無慮,不再擔心,竟是一路上都在沉睡。
不過,她放心,上官皓可不開心了。
隨著越來越接近新加坡,他就愈來愈覺得帶她一起回來是件錯誤的決定。
其實,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為什麼沒將她丟下,向來就做得管他人閒事,這次卻為她打破了原則。也許是她危險且令人費解的遭遇,也許是她那雙孤單又無依,像個孩子似的眼神,挑起他體內幾乎快要滅絕的惻隱之心,再加上那時班機起飛在即,總之,他沒有時間多做考慮,就幫她弄來一本觀光用假護照,買了機票,直接帶她回新加坡。
此刻想起來,他似乎做了一件愚蠢又無聊的事,因為,他連她是誰都不知道,甚至護照上的名字都還是隨便假造出來的。
她在假護照上的名字叫「上官容容」,會用容容這個名字,是因為她提過,依稀記得有人這麼叫過她,至於上官皓這個姓,則是偽造者私自幫她冠上的,那位仁兄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差點被上官皓當成理由宰了他。
上了飛機,原本奄奄一息的她卻變得莫名興奮,不是向東問西,就是走來走去,似乎把頭上的傷和失去記憶的事全忘咳,吵得他差點就把她踹下飛機。
唉,真該在前一晚就任她被車給撞了還比較省事。
上官皓無力地爬梳那兩縷長的經常遮住雙眼的劉海,搖醒了身旁睡得不省人事的「上官容容」
「喂,起來,到了!」
容容揉了揉眼睛,惺忪地看著窗外.問道,「到了,這裡就是新加坡?」
「嗯,走吧。」他站起來,走向出口。
她急忙跟在他身後,好奇地左顧右盼。
「好有趣!我搭了飛機耶!這種感覺好像小鳥一樣,一下子就從舊金山飛到這裡,你常常搭這種交通工具嗎?」她的睡蟲跑掉了,立刻變得精神奕奕。
他懶得回答她這種合問題,只是一逕地往通道走去。
「哇!竟有這種通道可以連接飛機門和建築物,是誰發明這種東西的?我以為下飛機會像美國總統一樣,從機門走樓梯下來,然後向接機的人揮手呢!」她張大嘴巴,從小窗口看著外面低喊。
「想跟著我就給我閉嘴!」他頭也不回地冷喝,她的幼稚表現讓他覺得丟臉。
「是!」她乖乖收起噪音,如影隨形地走在他身後。
他沒有和一般人走向入境通道,而是轉向另一個出口,那裡是縱橫幫專用的快速通關處,檢查人員都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