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婕偎近他溫暖的胸懷。「我覺得好幸福,好像不是真的。」
「傻瓜,我還覺得幸福來得太晚。」說完,尋到她的唇,熱烈地吻上。
憶婕不由自主地勾住他的脖子,加深與他的纏綿。
很久之後,兩人才喘息地分開,仍不捨地交頸相依。
「今天來,有很「驚險」嗎?」憶婕的幸福中,隱著的就是這樣的不安。每天,要擔心他會不會被跟蹤?會不會被發現來這裡?她知道這些消息對他來說都不好。
瑞安慵懶地打著呵欠。「隨隨便便就甩開了。不過,即使甩不開又如何?我又不介意讓大家知道。」
憶婕心一窒,無法掩飾一種滄桑歷盡後的甜酸感。可是現實又讓她無能為力,只要瑞安一天是鎂光燈的焦點,就不可能給她想要的那種平凡的幸福。
她不善於微笑以對他的所有行程,以及為了宣傳的逢場作戲。即使他保證都是假的,但知道是一回事,看到畫面又是另一回事,她實在無法承受。
「時筱詩她……很認真地把你當成是她的男朋友。」報紙上每次有瑞安,就一定有她。她「宣稱」了好幾次,假的都好像說成真的。更何況,她有些擔心地想著,瑞安的魅力所向披靡,怎麼會有人不動心?
她感到很不是滋味,心彷彿被蟲咬嚙著。
瑞安輕咬著她的耳垂,不甚在意。時筱詩和他的「約定」,他會遵守到她離台,到時,他會全盤解釋給憶婕聽,並且給她一個更大的驚喜,告訴她他從此不再站在幕前,而是真正做他喜歡的作曲、編曲。他考慮得很清楚了。
這陣子,他冷眼看經紀人為他一頭熱地到處搶通告,想再為他搶下最高的新聞曝光率,增加跨行的機會,以賺進更多的金錢。
黃海蒂似乎從來沒有滿足過,如果告訴她,他不再和她續約,準備自立門戶,她恐怕會發瘋。
但又如何?她已經得到超過她應得的報酬,他對她也算仁至義盡了,現在就等筱詩離台……
「你別疑神疑鬼了,我現在在這裡,人在這裡,心,也在這裡……」瑞安的聲音轉為微弱,大手交纏在她的腰上。白天的行程讓他累極,卻奇異地在她小小的身體裡,得到平靜。
夜,長長地展開。憶婕溫柔地看著在她胸前不動的黑色頭顱,淺淺地歎一口氣,一切如影隨形的淡淡憂慮,就先擱置吧!
事情發生得太快,憶婕一點防備都沒有,震驚的情緒一波波湧來。
首先是某雜誌不知為何,竟然如此神通廣大,以V8拍攝到瑞安夜宿她家的畫面,甚至連天還沒亮的清晨,她送瑞安出門的一個送別吻,都清晰可見。
雜誌用聳動的標題,寫著瑞安移情別戀,捨棄美得過火的時裝名模,貪腥留戀清粥小菜!雜誌內容裡居然還出現關於她的不堪介紹,強調她的手段厲害、功夫一流,竟能以中等之姿周旋於名流之間。甚至還登出了照片,是那天在韓君祺的宴會中,自己陪著他招待客人的側拍照。
薇嬰從同業中拿到雜誌時,驚得像火車頭般直奔到憶婕家,大叫大嚷的讓她快崩潰了。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會以如此不堪的方式被昭告於世人,頓感手足無措,又不能出去大聲疾呼報導的不實。現在,她該怎麼辦?瑞安怎麼辦?瑞安會不會生氣?她怎麼出門去上班?怎麼去面對她的朋友?
天呀!誰來幫幫她?
她趕緊撥電話給瑞安,聽到他的聲音後,她都快哭了。
「瑞安……」
「小憶?你別緊張,我現在還有另外一件事要處理……」
聲音很小,而且嘈雜。
「瑞安,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憶婕六神無主。
瑞安的聲音似乎急躁起來。「小憶,我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回去再說好嗎?」
說完,沒有等憶婕的回答,就掛斷電話。
憶婕如墜冰窖,全身血液都冷了。
「他怎麼說?小婕?」薇嬰大吼,發現她的不對勁。
「我不知道……」
薇嬰慌了,突然靈光一閃。「我打電話給韓先生,問他該怎麼辦……」
「不要!」憶婕大喊,她不能讓事情變得更複雜。
「那該怎麼辦?」薇嬰踱著圈圈。「這怎麼辦,你又不好出門,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看看電視好了……」
打開電視,轉至新聞台,意外看到混亂的SNG畫面,標題打著「愛人移情別戀,名模割腕自殺」!
「我的天,是時筱詩!」薇嬰驚呼,回頭看見憶婕更形蒼白的臉色。
鏡頭中的媒體搶翻天,隱約可以看到時筱詩蒼白卻仍驚人的美貌,她正痛苦地呻吟,露出的一隻左手被簡易包紮,白色紗布上還有令人沭目驚心的血跡,身邊充斥著插管、急速移動的醫護人員,以及媒體搶新聞的咒罵。
現場記者用著煽動性的語言報導今晨發現時筱詩在飯店自殺,床邊是某家雜誌社的最新出爐作品……
鏡頭一轉,憶婕看見瑞安,他一臉陰鬱,拒絕回答任何媒體的問題,甚至不耐煩地推開攝影記者,隨著醫護人員進入急救室,隔絕所有媒體記者。
「關掉電視!」憶婕失控地大吼。
薇嬰嚇了一跳,立即關掉電源。
「小婕,怎麼一回事?」
憶婕以手掩面。「我也希望有人告訴我呀!」
薇嬰不忍,將她已頹倒的瘦小身軀納入懷中。「別擔心,我在這裡陪你。」
憶婕痛苦得每根神經都緊繃。「瑞安、瑞安……」
怎麼會這樣?她不是要得到幸福了?
夜裡,憶婕拒絕薇嬰繼續留下來,讓前來送餐的子強帶回,走前,兩人還是擔心她。
憶婕打起精神。「我沒事,只是很累,讓我休息一下。」
送走他們,憶婕痛苦得打著自己的頭,時筱詩那個痛得令人心碎的表情在她腦海裡,一直像跑馬燈般不停地運轉。
她的幸福竟要建立在她的痛苦上……她不甘心!為什麼她要用這種決絕的方法昭告世人她的愛意?難道公眾人物就有這種令人同情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