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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尹絢有技巧地撫慰父親的情緒,為了不讓他起疑心,程尹絢一整天都無所事事地在家中亂晃,甚至找來朋友開茶會,一派悠閒的模樣,讓父親不再懷疑她的行動,到了深夜,卻獨自到右家在台中的別墅觀察地形,隨時注意可能的動態。
右家的住所一向不是惹人注意的豪華大院,該小心的是院落內出人意料的詭異系統,在踩了幾天線之後,程尹絢已能測出大致的人手分佈,最後她在附近找了同樣設計的別墅進行實地仿真,她的年紀雖輕,行事卻一點也不衝動,對第一流的人絕對要沈得住氣;才有勝利的希望。
終於在一天夜裡,最擔心的重重戒備有了變化,門口的監視器顯示黯淡的淺跡,代表運轉停止的訊息,機會終於來了,這代表「鬼面」右弘駒住進別墅了。
程尹絢小心翼翼地爬進圍牆,輕手輕腳地朝主屋邁進,她得到最可靠的情報:「鬼面」進駐任何一個地方,一定關掉所有監視系統及機關。這代表著他的囂張與狂妄,而且帶有挑釁的意味,甚至是在告訴人:我就在這裡,有膽來吧!「鬼面」的狂妄與囂張是否受到考驗,目前沒有人知道,因為至今,還沒人敢在六歲頭上動土,除了程尹絢。
程尹絢微扯嘴角,卻沒有一絲笑意。這回,「鬼面」可要死在自己的狂妄中了,她願意不顧自己的生命來殺死他,就算自己與對方同歸於盡,也會在道上掀起一陣風暴,而這場混亂一旦造成,父親必能安全無恙,逃過右家清算。
一切就等她殺掉「鬼面」!
直覺引她上主屋二樓,這一帶的別墅設計她早已勘驗過。「鬼面」必定在二樓中央的主臥室。一切的行動皆在沙沙風搖中進行著,程尹絢的步伐如輕盈的貓足,迅速無聲無息地逼近主臥房,如入無人之境。
「沒鎖?」程尹絢難掩狂喜,雖然知道這次侵入沒有機關電眼伺候,但是一身工具齊全不敢輕忽,想不到事情卻是出乎意料的順利。
她屏住呼吸,細細聆聽門內的動靜。
「天助我也!」她欣喜的聽到清晰的水聲,不禁為子己的好運喝采。
迅速竄入室內,無暇欣賞寬大簡潔的房間擺設,她隱入床緣,調整手中的新式滅音手槍,堅定沈穩地對準浴室門口,口中喃喃地說道:「『鬼面』,你的死期到了。」
第六章
浴室門一開,氤氳的霧氣未散,程尹絢瞄準對方心臟,扣動扳機,在手指準備下一個動作之前,霧氣散去,她分神看了一眼對方的臉孔,竟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即使對方的臉孔像是用刀刻似的充滿剛毅的線條,仍掩不住懾人心魄的英俊,他就是「鬼面」嗎?人稱殺人機器、凶狠無比的右弘駒?不可能,道上見過他的,都形容他像厲鬼似的,難不成她的預測錯誤,闖錯了房間?
就這麼遲疑間,程尹絢的食指延緩了一秒。
右弘駒覺得不對勁,一股強大的殺氣襲來,他對準方位,將手上的浴巾往床緣丟去,迅速走避,對方在他跳開的一瞬間開了槍,子彈擦過髮梢造成的硝煙帶著詭異的氣息。
右弘駒冷靜的移動,完全無懼敵人的威脅,在對方第二次瞄準之前,旋身踢掉與黑暗融為一體的滅音手槍,向前掌劈時卻被對方溜過。
此刻,兩人分佔床的兩頭對峙,右弘駒冷眼厲視黑衣人,對方僅僅露出的雙眼有著驚惶,他銳眸中殺機畢露,嘴角反而掀起嘲諷的輕笑,現在害怕已經來不及了,敢行刺他右弘駒的人,就得有慘死的打算。
程尹絢忍住驚呼,拚命壓抑想用手捂口的動作,她的驚惶雖有一半來自於對方身手矯健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但更大的一部分卻是發現對方不著寸縷,赤裸裸地站在她面前。
程尹絢強迫自己全力備戰,強迫自己不去注意,但卻忍不住或無可奈何的將對方高大的身影映入眼簾,他的身體像是由鋼鐵所鑄般,充滿堅毅粗獷的線條,胸膛起伏的迅速顯見嘴角的輕笑只是怒氣的表現,頸上突兀的十字架金煉竟朦朧般使他週身圍繞光華,偉岸得彷彿神祇,或是阿修羅,對!就是阿修羅!因為他全身上下瀰漫的殺氣,幾乎要將她燒化。
誰也沒開口說話,程尹絢注意著他的表情,在唇角一閃間,她知道他準備發動攻擊,於是身形一矮,陡然橫過大床,她料到對手是朝她方向襲來,這樣兩人等於交換了位置,而一旦她站到對方的位置後,脫逃的機會就大增,因為窗口洞開,由二樓躍下就能藏身在扶疏的花木叢中。就是她當初已經設想到的!
一切的確照她想的進行,只是錯估了眼前男人的反應能力,對方在躍身時已察覺程尹絢的企圖,於是在半空中反手勾住她的背,雙雙落在床上。
右弘駒狠狠將刺客壓制在他身下,意外感到對方輕盈柔軟的身體,他動手揭去刺客臉上的黑布,亟欲知道是哪個不要命的三流角色。
「女人!」右弘駒即使驚訝,也沒有表現出來。
程尹絢傻眼了,她真的不相信人的反應可以快到這種地步。
回過神後,她才發現兩人現在的姿勢太曖昧了,臉一紅,趁對方稍稍鬆弛的片刻,急竄到床尾,冷冷地盯視對方。
「你是誰?」
右弘駒難得的笑了,這個來行刺的女人該不會連對象是誰都搞不清楚吧?一個鱉腳的殺手!哪幫哪派會作這種蠢事?
程尹絢看見他唇角不屑的笑意,心頭生起一把火,也不管現在是什麼場面,只想教訓這個目中無人的男人,可是對方身上散發出強大的力量,那種魔魅又令人膽戰,將她不安的心調弄得七上八下。
「該死!你到底是誰?」她伸手指責對方,一方面縝密的頭腦開始觀察可能逃走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