矞矞僵了僵,被他溫熱的手掌包圍住的手動也不敢動一下,深怕太過親暱了,她感覺到手背碰到什麼軟軟柔柔的東西,不經意地問:「你口袋裡放什麼東西?」
「噢!早上擤鼻涕的面紙。」
「什麼?!太噁心了!」她驚叫著,想從他口袋中掙脫出來。
「騙你的啦!那是剛剛擦雨水的。」喬奇緊緊握著她的手不放,忍不住噗的一聲爆笑出來。
喬奇笑得前俯後仰無法控制,矞矞氣得推了他的胸膛一把,他倒向堤防,順勢將她一拉,兩個人一起趴倒在堤防上,她一下子重心不穩,整個人又倒進他懷裡。
她毫無防備,仰起頭看他,正想罵他幾句,卻意外地看見一雙綻出光彩的眼睛,他俯下頭,輕輕地吻了吻她的唇,沒有深吻,只有小心的試探棗
耳邊的風聲、海潮聲消失了,世界突然之間安靜得出奇。
矞矞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慌,即使在自己的十八歲,甚至在獻給蕭達中初吻的那個時候,也從沒有過此刻如此強烈的悸動。
她迅捷地抽回手,試著將自己從昏亂的情緒中抽離。
雖然棗他的吻像微風般令她感到柔軟、舒服、自在,但畢竟是一個比自己還小六歲的男孩子,怎麼能對他有感覺,太荒謬了!
一道閃電劈裂了天空,遠方雷聲隆隆。
喬奇聳了聳肩說:「看樣子又要下雨了。」
矞矞睨了他一眼,把臉轉回海平面,奇怪他的反應怎麼會如此平靜,就像剛剛那個吻是她平空幻想出來的一樣。
雨細細密密的下。
「先找地方躲雨好嗎?雨要下大了。」喬奇低聲催促著。
喬奇才剛說完,雨就像撒豆子一樣傾瀉下來,打得矞矞幾乎叫痛,在她撐起傘遮在兩個人頭上時,渾身上下早就被驟雨打得濕透了。
「先往前走,找個可以避雨的地方。」喬奇摟住她的肩,兩個人躲在一把傘下走,她刻意拉開一點距離,不敢和他黏得太近。
「兩太大了,靠近一點!」喬奇拉近她,又被她費力地掙脫,他生氣地大叫著。「你怕什麼?」
「我是怕!」她撥開滴水的劉海,不知道怎麼回事,大聲吼了回去。「難道你就不怕嗎?」
「我只憑自己的直覺,沒什麼好怕的。」他的眼光熱烈的盯住她。
「可是我怕,對我來說,你只是像個弟弟一樣的孩子棗」
「那又怎麼樣?」喬奇打斷她帶著嘲笑的表情,諷刺地說。「你非要被這種外在的因素,影響你的喜怒哀樂嗎?你難道就不能放縱自己瘋狂一次?」
矞矞氣得教訓起他來。「你的想法太不負責任了!幼稚的小孩棗」
喬奇猛地抓住她的雙手,雨傘飛了出去,她看見他被大雨淋濕的短髮貼在額上,雨水順著他高聳的鼻樑流下來,流經他緊抿的嘴,繼續往下,他眼中燃燒著不明成分的火花,不知怎地使她感到輕微的抖瑟,呼吸困難。
「你非常不誠實棗」喬奇放肆她瞅著她,雙眼逼近她的眼睛,悶聲說。「沒有人教你如何誠實的面對自己嗎?」
矞矞在他眼中看見軟弱的自己,心跳得很劇烈,心口難受地悶脹著,喬奇正將她一層一層的剝開來看,他看見了她的膽怯,也看見了她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他目光銳利的穿透過她全身的細胞,將她所有的脈絡看得一清二楚。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驚惶地扭動雙手,蠻橫地叫著。「你以為你是誰呀!才認識幾個小時而已,憑什麼教訓我,臭小鬼棗」
喬奇被她激怒了,一字一句地說:「就憑我知道你喜歡我。」
矞矞的臉刷地緋紅,氣得腦子發昏,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不要臉!」
「是事實啊!幹麼不承認,剛剛吻你的時候,你還在發抖。」他把她往前一拉,她的手心不由自主地抵住他又濕又熱的胸膛。
「少自作多情了,那是因為我覺得冷,跟……那個沒有關係。」矞矞倉促地解釋著。
喬奇鬆開她的手,轉而捧起她的臉龐,淡淡一笑說:「再試一次,我就知道正確答案了棗」
當她意識到他的企圖時,他已迅速地封住她的唇,強硬得不容反抗,先前已經試探過一次,這一次喬奇的舌尖酥過她的唇,直接滑入她口中,她渾身顫動了一下,在半昏眩中,聽見一輛車帶著此起彼落的驚呼聲與口哨聲,從他們身旁呼嘯而過!
她恍惚混沌地感受著喬奇的吻,他的吻與蕭達中截然不同,像狂風暴雨,頃刻間摧毀她的意識,她沒有抗拒,甚至熱烈地回吻,雨水打在他們身上,熾熱的吻混合著沁涼的雨水,交織出特別的滋味。
許久、許久,矞矞才像從一場冗長的夢境中清醒過來,和喬奇以如此親密的方式相擁著,儘管兩個人濕得像剛從河裡撈出來的,但她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服與自在,一接觸到喬奇狂亂的眼眸,她的臉驀地紅了起來,驚覺自己怎麼也會如此瘋狂。
喬奇細心地撥開黏在她頰邊的髮絲,溫柔地說:「你渾身都濕透了,找個地方弄乾衣服好嗎?否則……你可能會感冒。」
她的思緒紊亂,夢囈般地問:「去哪裡?」
喬奇抬起頭,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往前面一指,艱澀地說:「那裡。」
矞矞找到他所指的目標,心口猛地一震,她憶起上一次和蕭達中不愉快的經驗,想都不必多想,就知道那幢建築物的「身份」了。
「你……穿著學校的制服帶我上旅館,不怕出事嗎?」她很意外自己居然還能清醒的替他想到這一層。
喬奇露出羞澀和微窘的表情,壓低聲音說:「我知道這要求太過分,但是……我其實喜歡你很久了,對我來說,這是我的初戀,我也很清楚和你是不可能發展出正常的戀情,我只是有個想法,想讓自己的初戀完整的結束,只要一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