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把命運牽扯進來,我不相信命中注定這種事,太沒有根據了。」她冷淡地回答,不想讓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變得太複雜,「命中注定」這幾個字太催情了,她必須把持住,不能陷進去。
「我能不能和你約定一件事?」喬奇抬高她的下巴,注視著她的眼睛。
「什麼?」她被動地回答,他眼中蕩漾著奇異的光彩,迷惑了她。
「陪我玩一個『有話老實說』的遊戲?」
喬奇認真的表情,讓她不自禁地笑起來。「你這個人好奇怪,為什麼一定要聽老實話呢?有時候老實話是會傷人的。」
喬奇淡淡一笑。「就算是傷人,也傷得夠『真』,有話老實說最好,不必費力去猜測人心。」
「好吧!既然是你先提出來的,就由你先開始。」矞矞笑盈盈地看著他,一臉放馬過來的表情。
「好。」喬奇一邊伸直了雙腿、一邊說。「大約半年前,第一次在公車上注意到你,是因為當時你把位子讓給一位老太太坐……」
「很多人都這麼做呀,有什麼值得你注意?」她掀了掀眉。
「因為你漂亮。」
矞矞的臉條地一紅,嘟嚷地說:「我比較希望聽見你說我好善良或者好有愛心之類的評語。」
「我承認第一眼被你的外貌吸引。」喬奇笑說。「接下來的半年之間,幾乎每天早上都會在公車上遇見你,也常常看你讓位子給老先生、老太太,漸漸的,我喜歡上你獨特的氣質,也喜歡上你沉思時多變化的表情。」
矞矞的臉熱得發燙,她垂下頭去,從來不曾聽過如此動人的告白,令她無措且心慌起來。
喬奇坐近了一點,手臂幾乎觸到了她的,又繼續沉沉地說:「我棗第一次喜歡上女孩子,沒想到卻是一個年紀比我大好多的女孩子,我知道如果我開始追求你,你不只難以接受,也會備感困擾,我才正要高中畢業,再過六天就要回日本去了,我很清楚在你眼中,我只是一個小弟弟,不敢期望你有接受我的可能,可是又不希望自己第一次的戀情就以難堪的結果收場,所以才想要求你當我一天的情人,讓我的初戀完整結束,留給記憶一個美好的印象。」
聽喬奇說「將要回日本」,矞矞感到錯愕極了,她轉頭看他,呆呆地問:「你要回日本是什麼意思?」
「我父親是日本人,我母親是台灣人,而我……是他們的私生子。」他僵硬地笑了笑說。
「私生子?」她微愕。
「我父親十八年前到台灣談生意,我母親正好擔任翻譯工作,兩個人相識了之後有了幾夜情,後來我父親談完生意回日本,他怎麼也想不到竟會把我製造出來,母親生下我後,滿懷希望地帶著我到日本找父親,沒想到卻被他的原配夫人給趕出大門,父親的原配夫人個性很潑悍,父親不敢收留我們,最後只好以每個月寄生活費養我的方式妥協,很標準的八點檔劇情,沒什麼意思。」他以自嘲的語氣輕快地說著。
「那……為什麼現在要『回日本』呢?」
「我父親想把我送進早稻田唸書,說好聽是想栽培我,其實是因為他的獨子車禍死了,我是他僅存的兒子,母親說他也許正在物色他的企業繼承人吧!」他以不帶感情的音調談論著,像談論陌生人的私事一樣。
「你母親會一起去嗎?」
「不會,我父親的原配夫人不准,其實我也根本沒有去日本的意願,但是我母親堅持要我過去,她認為我父親的安排對我的將來會有幫助,我想一個母親最終的希望,還是想兒子能飛黃騰達吧!」
「你的母親真是用心良苦。」她低低地說。
喬奇聳了聳肩,姿態有點調皮。
「我已經有話都老實說了,才三分鐘你就對我的身世背景知道得一清二楚,現在該換你說了吧!」
矞矞苦笑了笑,無辜地說:「不是我不想老實說,而是我的家庭平淡得就像公共電視裡的模範家庭,不比你這種八點檔的連續劇有衝擊性。」
「有男朋友嗎?」他試探地問。
「沒有。」矞矞看他忽地眼睛一亮,立刻搖手解釋。「可是有未婚夫。」
「噢!」他的眼睛一黯,像受傷的小狗那樣惹人憐惜。「我如果早知道你有未婚夫,就不會對你提出這種要求了。」
矞矞抿了抿唇,總覺得不對的人是自己,因為是她自己想要瘋狂一次的。
「矞矞棗」喬奇輕輕叫著她的名字,她的心跳突然不規則起來。「我很好奇,為什麼你看我的眼神,總讓我覺得你喜歡我?是我弄錯了嗎?」
她不規則的心跳變得劇烈,不想回答是他弄錯了,但是先前已經答應他要「有話老實說」。
她掙扎了很久,才坦承地說出來。「是啊!我確實很喜歡你,如果我現在只有十八歲,很可能會瘋狂愛上你哦!」
喬奇呆了呆,他的臉驀地脹紅了,一種混合得意與驚喜的神情,閃過了他黝黑的眼珠。
矞矞還是生平第一次這麼不帶修飾的說出心裡的話,雖然很窘,但是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舒暢感,說完之後,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
她笑了笑,甚至還有點欲罷不能,飛快地繼續說道:「我從來沒享受過談戀愛的感覺,你是第一個帶給我這種感覺的人,我以為我這輩子永遠不會懂得什麼叫『怦然心動』,可是遇見你之後終於懂了,其實我一向都對我未婚夫的吻感到難以忍受,想不到你的吻竟讓我……」她陡然停住,猶豫了一下。
喬奇抬高她的臉,熾熱的眼睛緊盯著她,一吋一吋地靠近,他低啞地逼問。「我的吻怎麼樣?」
她的心跳加速,渾身從指尖開始一直發軟,呼吸紊亂,她恍惚地說著。「像喝梅子酒一樣,我很喜歡、很喜歡喝梅子酒棗」
他溫柔地吻住她,舌尖似火,轟然一竄,燃燒了她的五臟六肺,她什麼都不能想,一徑狂熱地響應,她抬起雙手觸摸著他的胸膛,感覺他激烈的心跳,指尖忍不住輕輕晝過他滾燙的肌膚,她聽見微弱的呻吟,他歎息般地說:「沒有人這樣碰過我,我……很敏感……」